第五十二章 不如擔心她和馳遠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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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生換好衣服之後下樓，聽聞今言口若懸河了半天，全程都是一個表情，他一言不發，只是偶爾在聞今言說出一些讓他覺得有點驚訝的話語時微微揚眉。
嘴上不說，心中卻在腹誹：果然還是上大學好，閨女上了個大學回來，還真成熟了不少。
等聞今言說得口乾舌燥終於肯停下之後，他才終於開口說話：「首先，對於你的成長，我感到非常的欣慰。」
他撐在沙發邊沿，一隻托著下巴，對聞今言露出讚許的神色，但很快就否定了聞今言的提議。
他和沈臨輝也沒有什麼深入的來往，沈欽的病他自然是不關心的，他對沈家，包括整個江家對沈家那點微薄的『關愛』，僅僅是因為梔梔來自那裡。
但在梔梔正式搬入江公館之後，他們和沈家就更是毫無來往了。
現在聞今言說沈欽病入膏肓，很可能時日無多，希望他能幫幫沈臨輝。
他憑什麼幫？
沈臨輝又憑什麼要他幫？
「但是，這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梔梔的想法？」江寒生雖然不見得對沈家多熱情，但如果這是梔梔的意願，他也不是不能幫。
聞今言沉默了。
那就不是梔梔的想法。
江寒生點了點頭，起身開始穿拖鞋，「我知道了，你是要回房間還是等媽媽？」
臨近年關，聞瑜下班是一天比一天晚，有時候江寒生等她都等睡著了也沒見到她的人影。
聞今言愣了愣，一臉疑惑地看著江寒生，沒明白。
江寒生見她確實還挺疑惑，嘆了一口氣之後摸了摸她的頭，「言言，沈欽或許是很可憐，但我們都沒有義務要為他的生命買單。倘若是梔梔希望我出面，那麼我會幫，因為梔梔才是沈欽的親人，只有她才有理由決定要不要幫沈欽，幫沈家，你，我，我們整個江家，都沒有理由，你明白了嗎？」
聞今言還沒說完，門外響起車子急剎的聲音，是聞瑜慣愛的玩的把戲，家裡只要看到這樣莽撞的車子，或是聽到這樣聲音，就會知道是她回來了。
江寒生也不例外，他臉朝大門的方向微微揚起下巴，「媽媽回來了，去接一下媽媽。」
聞今言還沉浸在剛才江寒生的回答里，努著嘴巴一個字都不想說，也根本沒去迎接聞瑜。她有些自閉的坐回沙發里，一聲不吭。
穿著休閑服的大人，雙手插兜望著一旁沙發上坐著的自閉少女，這是聞瑜一進門就看到的場景。
她將外套脫下來，很快旁邊就有阿姨過來接過了她的外套，她一步一步走向他們，眼神在兩人之間流轉。
兩人之間的氣氛委實算不得好，聞瑜一邊扯下自己頭上的皮筋，一邊問江寒生：「這是怎麼了？」
江寒生無奈攤手，「你讓言言說。」
聞瑜的目光很快就落到坐著的聞今言身上，都不用再問一遍，只是一個眼神就讓聞今言不敢再不說話。
也不知道為什麼，被江寒生拒絕之後，聞今言覺得聞瑜的反應會是和江寒生一樣的。
所謂夫妻一體，說的一定是她的爸媽。
「我就是和爸爸說，沈欽如果再找不到骨髓配型，再不進行骨髓移植手術，就挨不過今年冬天了，如果爸爸願意，可以幫幫他。」
聞今言一五一十地坦白，聞瑜也若有所思的點頭，聞今言心中一喜，看來是有希望了！
很快聞瑜抬頭看向江寒生，眨著眼睛透著迷茫，「沈欽是誰？」
聞今言：「……」就不該相信這個媽！
江寒生也略感尷尬，摸了摸鼻子，答她：「梔梔后媽生的弟弟。」
聞瑜這才想起來，「噢」了好長的尾音，忽地扭頭看向聞今言，「那和我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爸爸幫忙？」
「我……」聞今言想繼續說，一抬頭看到兩雙眼睛都直愣愣地盯著自己，頓時氣不過一拍大腿，氣急敗壞道：「不幫了不幫了！」
聞今言轉身跑上樓。她就是吃多了才會來找爸爸提出幫忙的可能性，現在顯得她像個蠢蛋，真是服了自己。
聞瑜看著她跑走的背影，一邊咋舌一邊搖頭，「還是太小了，心裡好似裝著天下蒼生。」
聞今言也不知道像誰，從小就是這樣，覺得自己有能力，只要看到了就想去幫忙。說她是太善良也可以，說她有點笨笨的也可以。
沈欽的事情，沈家如果舉家之力去找，全國那麼多人，怎麼會找不到合適的骨髓配型。沈臨輝現在還能在公司待得下去，就說明他自己也並沒有多在意這個兒子。
他這個當爹的都不擔心，他們這些外人又有什麼好插手。
可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除了人類難以避免的劣根性，更多的是人類可以自主選擇的善意。
「沈欽這個事，我會再去問問梔梔，看看她的想法。」江寒生到底也還是沒把這件事定死，聞瑜也認可他的做法。
「倒是言言，怎麼出去上了幾個月學，和之前這麼不一樣了。」
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但就是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可能也是真的長大了，孩子么，不都這樣，每隔段時間都不一樣。」
聞瑜點了點頭，「要是再淑女一些就好了。」
女兒更淑女一點，大概是聞瑜一直以來的執念，天知道她有多希望聞今言是個淑女。
「你沒把這部分遺傳給她，現在也來不及了。」江寒生寬慰她，卻被她翻了個白眼。
「你不也給她遺傳點好的。」
不等江寒生說什麼，聞瑜在江寒生怔愣的目光中上了樓，留給他一道高冷的背影。
江寒生在風中凌亂，孩子難道不是兩個人一起生的？合著現在言言不是淑女就全是他一個人的問題了？
明明言言像她更多！
聞今言跑回樓上之後怕吵到沈知梔睡覺沒有回自己房間，而是去了沈知梔房間睡。
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聞今言滿腦子都是剛才爸爸跟自己說的話，她當然知道爸爸是沒有惡意的，但是，她真的有那麼像是在多管閑事嗎？
感覺爸爸媽媽這樣的態度，就是在委婉地告訴她不該管這件事。左右沈欽是沈家人，和江家八竿子打不著一起，何必擔心外人。
也罷也罷，擔心一個外人，不如擔心擔心她和馳遠的未來。
她枕在枕邊，側身看著窗外已經沒什麼葉子的大樹。外面風很大，光禿禿的枝椏也被吹著搖晃顫抖。
要怎麼樣才能讓爸爸媽媽接受現在的馳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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