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世界總要允許有人不那麼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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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今言上完課回到宿舍，一開門就看到三個人杵在過道，她才勘勘進了個門，就已經無路可走。
三個室友像三座大山一般攔住她的去路，每個人手裡還抄了傢伙，讓她有種她們馬上要對自己用刑的感覺。
「干……幹嘛？」聞今言大概能知道是因為什麼事，知道她們不會真的對自己動手，但還是莫名怕怕的。
沈知梔：「你還知道回來。」
居瑜：「還以為你有了男人就忘了家。」
裴安:「說！昨晚去哪兒了！」
聞今言伸出手在空氣中拍了拍，「有話好好說，先把東西放下行不行？」
「夜不歸宿的人還有資格說這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裴安整個鐵面無私，從聞今言進宿舍開始真就一丁點笑容都沒給她。
至於嗎？這也太嚴肅了吧。
聞今言雖然心虛但也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硬著頭皮道：「我怎麼也是成年人了對不對？我知道保護自己的，再說我昨天也不是故意不回來的。」
「我……」她正要說她在醫院醒來的時候門禁時間就已經過去了，所以她是想回也回不來，但又怕她們擔心，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下去，「好吧，我昨晚確實是在馳遠家裡睡的，但你們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看著幾個人忽然瞪大的眼睛，尤其裴安臉上猛然炸開的八卦之意，她深怕晚解釋一秒，她們就能把她吃掉。
「昨天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從下午開始就好睏，就一直睡到晚上才醒，我剛醒就發現已經錯過門禁時間了，不是我不想回來。」
沈知梔仔細打量她的神色，半響才問了一句：「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種事有什麼好撒謊的？」雖然她說得理直氣壯，但她確實還是撒謊了。
唉，善意的謊言都是被逼無奈。
「那你和馳遠已經確定關係了？」
幾個人很快讓出一條路，讓聞今言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但也沒有走開，三個人直接把聞今言圍成了一個圈，又開始了下一輪的『圍剿』。
聞今言尬到齜牙，尷尬溢於言表，「這……倒也還沒有。」
她摸了摸脖頸，確實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怎麼說呢，她喜歡馳遠，她也確定馳遠現在也喜歡自己。但是……她之前已經邁出了那麼多步，最後一步怎麼說也要等馳遠來邁吧。
她先說喜歡，她先倒追，總不能確定關係的時候還是她先提吧。
她雖然之前很直接，但好歹也是要面子的，談戀愛這種事哪裡有女生先說的道理。
「沒有你就敢在他家過夜？聞今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裴安的反應是三個人中最大的，一聽她們還沒確定關係，聲音都變大了。
哪有這樣的，都倒追一個學期了，竟然還是沒有進展？那這幾個月都幹嘛了，啥也沒幹嘛這不是？
沈知梔沒說話，在一旁看著聞今言，聞今言只是和她對視了一眼，就知道她心情並不好。
聞今言擔心她真的生氣，拉過她的手撒嬌，「梔梔，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我真的不會有下次啦。」
昨天沈知梔嚇得不輕，電話不接微信不回的，要是聞今言給她打的電話再晚一點點，她是真的要報警了。
聞今言拉著沈知梔的手搖晃，「而且安安不是有宣逸的聯繫方式嘛，以後我如果不在你身邊，一定是和馳遠在一塊，要是聯繫不上我，聯繫宣逸肯定沒錯。」
沈知梔甩開聞今言的手，不吃她撒嬌這套，走回自己桌前拿過自己的手機，和聞今言說道：「你把馳遠的聯繫方式給我。」
「也行也行。」聞今言也沒有拒絕，雖然她不覺得梔梔會和馳遠說什麼，但她一直覺得好朋友和男朋友……咳咳……預備男友是可以互相認識的，這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很多尷尬。
只不過如果是像昨天那種突發情況，估計聯繫馳遠也沒轍。但至少是給梔梔一個安心的方法了，她也不希望梔梔一直糾結這件事和自己置氣。
「好啦好啦，我給大家道歉，讓大家擔心了，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吧！」
沒有什麼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
聞今言再見到賀蘭麟，是去實驗樓的時候，她在路上看到站在樹下抽煙的賀蘭麟。
他食指和中指夾著煙，一下一下往口中送著煙，沒多久后煙霧又從他嘴中噴涌而出
在剛剛立春的天氣里他仍然穿著冬天時穿過的皮夾克，這樣的畫面讓他看起來非常的冰涼。
不是學校不讓吸煙，而是他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聞今言瞥了他幾眼，本想趁著對方沒有看到自己快速溜走，然而她還來不及加快速度，賀蘭麟忽然望了過來，猝不及防的和賀蘭麟對視上她還是覺得有點尷尬。
他們上一次見面是除夕夜，他孤身一人去到慶渝，在她家逗留了兩天，之後直到開學，她都沒有再見過賀蘭麟，也沒有和他聯繫過，現在看到他出現在學校，真的有點難以想象會是什麼原因。
和聞今言看到他之後的反應不同，賀蘭麟在看到聞今言之後神色難掩驚喜，剛要朝她走過去忽然意識到自己手中還有香煙，沒有任何猶豫地捻滅了煙頭，將煙頭扔到垃圾桶中。
拎著衣服扯了扯，將身上的煙味散掉些才走向聞今言。他擔心自己身上的煙味會讓聞今言不悅，一直和她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也很驚訝，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聞今言。
聞今言盯著賀蘭麟看了幾秒，選擇相信賀蘭麟不是來特意蹲她的。「我去實驗樓上課。」
「差點忘了，你將來是要做科學家的。」
「沒有，我不會成為科學家的。」聞今言笑了笑，第一次否認道。
以往每個人這樣打趣她，她都是笑笑了事，但直到這次回家她才意識到，科研人員也是有親人的。
科研人員雖然很偉大，但他們也有親人，他們的親人會希望能多多看到他們。
而不是常常沒法回家。
如果不是恰好爸爸非常愛媽媽，而媽媽恰好又不是參與項目中最核心的人物，她難以想象這樣的生活該如何持續。
一段婚姻又該如何維持。
她的身體是十八歲的身體，但她仍然以二十四歲的年紀思考問題，她或許並不那麼偉大。
「為什麼？我知道你很有名的，學校老師也很認可你。」賀蘭麟對科學家沒有具體概念，只知道科學家都很厲害，是很偉大的存在。
如果聞今言將來會成為科學家，那他真的會把這個牛吹到天荒地老。
聞今言卻只是笑笑，「世界允許一部分人無私偉大，也總要允許一小部分人不那麼偉大。」
「還有賀蘭麟，我想上一次在我家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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