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仇人相見
1.27
李嬤嬤說完仍氣不過，掐著尖兒在虞仙翎腰身上擰了一記。
虞仙翎疼的眉頭一抽。
這兩個老東西，下手怎麼這麼黑？
「行了行了。」
汪嬤嬤連忙勸人住手，一旦做的太明顯讓人發現虞仙翎身上的傷，她們二人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是，我怎麼忘了這湯還熱乎的很。還是你想的周到。左右旁人也不會發現，就說傻子非要胡鬧不小心打翻了葯碗，與你我無關。」
李嬤嬤得意洋洋道。
虞仙翎心中冷笑，她是裝傻子，又不是真傻子，沈君臨不在，對付兩個自以為是蠢貨，虞仙翎反倒要讓她們知道，什麼叫做自討苦吃。
她就著李嬤嬤的手淺淺碰了一下，連連叫苦，說什麼也不肯接著再喝。
「你這個傻子胡鬧什麼，喝都沒喝怎麼就苦了？再亂動，信不信我打死你？」
虞仙翎似乎是被嚇到了，更往牆角鑽，李嬤嬤與汪嬤嬤對視一眼，汪嬤嬤扯著虞仙翎肩膀，李嬤嬤頓時掐著人下巴。
葯碗下墊著層隔熱的布，眼看著滾燙的葯汁就要被灌進嘴裡，虞仙翎猛的用力對著碗底兒一掀，李嬤嬤凄厲的慘叫聲頓時響了起來。
那烏黑灼熱的湯藥全灑在了她的臉上，還有些濺進了眼睛里，李嬤嬤被劇痛逼的發瘋，就聽虞仙翎拍著手樂呵呵道。
「傻子，像個傻子……」
汪嬤嬤被虞仙翎捉弄，怒上心頭，又想起傻子不懂人事不會告狀，順手抄起地上畫軸，變本加厲追著虞仙翎打。
虞仙翎哇哇大叫跑了出來，汪嬤嬤眼睜睜的看著人慌不擇路闖到了門外，只怕她瘋瘋癲癲惹沈君臨不快，驚慌失色匆忙去追。
虞仙翎左拐右拐刻意把汪嬤嬤遠遠甩開，順道兒看看府中擺設地形，方便日後離開。
冬日裡銀枝被雪暗香浮動，她方路過梅苑，忽然看到遠處隱約有人並肩而立，看起來分外親昵。身後跟著的小廝手上還捧著包好的禮物，瞧著方向正是沈君臨的書房。
「果真是無利不起早啊……」
虞仙翎暗暗緋腹，撇了撇嘴就要離開，一聲輕笑卻猝不及防鑽進了耳朵里。
她腳步一頓，猛的抬眼去看。跟在管家身後的女子一身鵝黃襦裙襯得小臉兒雪白，月牙般細長的柳眉下嵌著一雙水靈靈的笑眼，眼尾一點痣清波流盼宛比花嬌，正攙著虞太傅緩緩走著。
這人的聲音，化成灰她也認得！虞仙翎兩眼盯著虞楹梔與虞太傅，昏暗的眸子突然閃爍了一下，滿含著仇恨的無邊怒火幾乎浸透了雙眸，她的眼睛立時變得血紅，咬著牙道。
「虞楹梔……」
虞仙翎十三歲那年，虞楹梔帶著信物奄奄一息回到虞府，眾人才知虞仙翎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假小姐，虞楹梔才是虞太傅真正的女兒。
從那以後，虞楹梔只恨虞仙翎搶走了本屬於她的東西，更是幾次三番擠兌構陷，直到害死了處處維護虞仙翎的老夫人。
虞楹梔殺人在先栽贓在後，虞太傅卻因為格外偏寵虞楹梔這個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不管不顧將一切罪名都推到了虞仙翎的頭上。
「居然是你們。」
虞仙翎臉上痴傻不見，眼裡閃爍著仇恨的目光，憤怒像是火藥一般在她胸腔猛的炸開。
憑什麼？
憑什麼她受盡折磨苦苦求生的時候，虞太傅與虞楹梔卻是父女情深來攝政王府套近乎？
錘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胸腔幾乎無法抑制的強烈憤恨不住的冒出了頭。
當年若不是他們，若不是他們……
「你在看什麼？」
白皚皚的雪地里，沈君臨的聲音驀的在背後響起。
虞仙翎嚇了一跳，她猛的回頭，就見沈君臨負著手倚在紅梅樹下，正似笑非笑的望了過來。
「怎麼，認識虞府的人嗎？」
瞧她神色不對，沈君臨狀作隨意問了一句，虞仙翎卻是心如擂鼓撲通直跳，暗自琢磨著。
沈君臨分明是心生疑竇，虞仙翎與虞太傅和虞楹梔父女二人確實有筆債要清算，但絕不能讓沈君臨知道，否則死的只會是她自己。
只是沈君臨沒有直接發難，想來也並無真憑實據，既打定了主意裝傻，虞仙翎腳下一個趔趄，像被突然出現的沈君臨駭的絆倒在地上。
「痛……」
方才還填滿了怒火與仇恨的眸子又恢復了呆愣痴傻的模樣。
情急之下摔倒，虞仙翎磕在斷枝上的手心兒被劃出一道血痕，臉上痛意三分真七分假的，一時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沈君臨微微皺著眉，居高臨下的盯著低聲痛呼的虞仙翎，眼底晦暗不明。
這時，去而復返的汪嬤嬤從遠處慌慌忙忙撲了過來，待見到冷著一張臉的的沈君臨，汪嬤嬤立刻對人跪了下來，只慶幸沒有將那畫軸一併帶出來。
「攝政王府不養廢人，若是連個心智不全的人都看不住，本王也無需留你了。」
汪嬤嬤連聲認錯，虞仙翎餘光瞥見人再沒了囂張跋扈的樣子，鵪鶉一樣朝著沈君臨不住的磕頭，心中只覺好笑。
「老奴一定不會讓姑娘再在府中亂跑了，求王爺開恩……」
虞仙翎看的出來，想必汪嬤嬤心裡門兒清，她們在府中呆了有些年頭，憑沈君臨平日里行事作風，若真被趕出王府，恐怕也是死路一條。
「記住你說的話，看好了她，別讓她跑出院子，否則本王唯你是問。」
沈君臨冷哼一聲，離開之際忍不住深深看了一眼哼哼唧唧的虞仙翎。
虞仙翎好整以暇坐著充楞，汪嬤嬤經此一遭更是魂飛魄散瑟瑟發抖，直到沈君臨的背影徹底消失，她臉上這才由惶恐化為憤怒。
「都是你這個傻子，害得我被王爺責罵。」
對汪嬤嬤言行置若罔聞，虞仙翎百無聊賴的坐著。汪嬤嬤卻是怒從心起，正要伸手教訓虞仙翎，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遞出去的手訕訕的收了回來。
下一刻，虞仙翎的袖子被汪嬤嬤猛的一扯，算不上溫柔的往回拽。
「拉我做什麼……」
虞仙翎嚶嚶道，眼眶裡還蘊著幾滴淚，不情不願卻不能反抗，她最終還是被汪嬤嬤生拉硬拽拖回了小院兒。
一進門兒，虞仙翎又默不作聲的站著。等了許久的李嬤嬤見汪嬤嬤滿面怒容，禁不住問道。
「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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