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次出府
4.78
冰冷的刀刃刺在虞仙翎肩上的時候，與老頭兒砸在她身上的鞭子疼起來不相上下，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不過是疼而已，她還忍得了。
劇痛間隙，虞仙翎好巧不巧的往沈君臨那兒瞥了一眼，卻不料一抬頭就撞上了沈君臨，他目不斜視，似笑非笑略帶探尋的打量著。
「遭了……」
虞仙翎心頭一跳。
從前島上的人知道她不是傻子，在老頭兒面前哭鬧更是無用，故而虞仙翎也不願讓外人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
但如今她是攝政王帶回來的小傻子，傻子被剜肉怎麼可能不哭不鬧乖順的等著大夫在自己身上動刀子呢？
被沈君臨盯得毛骨悚然，虞仙翎猛的想起自己的身份，當下癟著嘴眼淚汪汪的，不一會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不要不要……」
虞仙翎大哭大鬧，眼淚止也止不住。
大夫被突然發作又哭又鬧的虞仙翎嚇了一跳，連帶著刀也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感受著身後一道炙熱的目光，大夫長嘆一聲，認命般的撿起了刀，也不管人能不能聽得懂，語重心長的道。
「姑娘且忍一忍。」
忍？
虞仙翎若真的能一聲不吭忍著，沈君臨必定知道她是在裝傻。
根本沒有把大夫說的話放在心上，眼看著他從藥箱里又摸出一把刀來，虞仙翎當機立斷跳了起來。
「我不要！」
她淚眼婆娑念叨著。
「痛！」
大夫先是被沈君臨恐嚇了一番，又遇上虞仙翎這麼個聽不懂人話的傻子，早就心力交瘁疲憊不堪。情知只有替虞仙翎祛除烙印他才能回去休息，大夫忍不住急道。
「這印記去不掉，旁人都會知道你是賤民窟里出來的，到時候把你綁起來燒死也不為過！」
虞仙翎才不吃這一套兒。
不用麻藥也就算了，可眼下的情況她寧願這烙印在她身上留的時間更長一些，比起命來，一個小小的印記算得了什麼。
沈君臨負著手，漠然的看著虞仙翎又蹦又跳的胡鬧。
「你給我坐下！」
大夫怒道。
虞仙翎嘴角一耷拉，眼珠兒滴溜溜一轉，她瘋了一般突然將大夫身後的藥箱嘩啦啦摔了一地。
似乎是還覺得不夠，虞仙翎本能的規避危險，她把散落在地上的藥瓶拆開一倒，用巴掌拍碎了，只重複著這一個動作。
「你這是做什麼？」
大夫大驚失色，眼看著自己的藥箱和藥材被瘋癲不已的虞仙翎徒手揚了，他心痛的連鬍子都顫起來。
這些藥丸兒是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做成的，此刻卻盡數毀在一個賤民窟出來的瘋子身上，叫他怎麼能不痛心？
「不要這些東西……」
虞仙翎顛三倒四又哭又鬧的說著，趁機從地上拿了一些還能認得出來的藥材捏在手心兒里，一下一下的往地上砸。
「王爺，姑娘這是瘋症犯了，一會兒還指不定能做出什麼來。」
看著大夫痛心疾首萬分心疼虞仙翎毀掉的藥材，沈君臨垂眸思索片刻。
「罷了，先治好她的瘋症，一個傻子於我無用。」
虞仙翎沒有半點兒逃過一劫的慶幸。
他聽得出來，沈君臨這話的意思，是讓大夫等她瘋症好了之後再祛除身上的印記，說來說去都免不了這一回。
「只是這些損毀的藥材……」
大夫試探著道。
沈君臨往他臉上看了一眼，轉身緩緩走了出去。
「去找管家，他會如價買下，你只管替她治病。」
一聽這話，大夫臉上喜笑顏開，恭恭敬敬對著人行了個禮。
回頭看到坐在地上掛著淚的虞仙翎，大夫笑意漸漸僵住了，他一邊從散落遍地的藥材下翻出自己的箱子，一邊兒罵道。
「看個病也能作出花兒來，真是倒霉。」
大夫罵罵咧咧的離開，虞仙翎這才將手心兒里的藥材悄悄藏了起來。
芙蕖和綠萼一言不發的把虞仙翎扶到床上坐下，又把被人鬧得一片狼藉的裡間兒打掃了，這才退了出去。
虞仙翎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恨恨道。
「好一個沈君臨！」
若不是她裝瘋賣傻鬧得大夫無法替她醫治，只怕沈君臨一定不會讓大夫停手。到時候就不是治病，而是要她的命。
虞仙翎暗罵沈君臨狠心，卻也忍不住猜測沈君臨話里話外的意思，又是替她治病又是替她祛除印記，虞仙翎可不相信是他善心大發。
鬧了一通之後，一直到晚上都不見沈君臨和大夫過來，虞仙翎靠在小榻上假寐，心裡清楚芙蕖和綠萼分明是把她看的死死的。
想起白日從大夫那兒順來的藥材，虞仙翎靈機一動。
「呼……」
她一骨碌爬起來，突然抓著身後的披帛興高采烈的念叨著。
「飛……我會飛……」
芙蕖和綠萼又驚又怕，擔心虞仙翎突然犯病，又害怕發起病來的虞仙翎六親不認。
只猶豫了片刻，虞仙翎就瘋瘋癲癲的跑了出去。
「飛起來了……我是蝴蝶……我能飛起來！」
虞仙翎跑著笑著，兩個小丫頭如夢初醒追了出去。
索性小院兒的門被從外面鎖上了，虞仙翎出不去，只能在院子里到處亂跑吵鬧。
芙蕖與綠萼追了小半個時辰，待抓到虞仙翎的時候，一個個兒的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芙蕖姐姐，我快累死了！」
綠萼抱怨道。
從知道自己要留在小院兒的時候，她每時每刻都在擔心虞仙翎亂跑惹來沈君臨的訓斥責罰，這一遭跑下來，綠萼臉色通紅，眼裡滿是嫌棄。
芙蕖穩重一些，她微微喘著氣，只倒了一杯水給綠萼。
「行了，這些話以後少說。」
綠萼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她追的口乾舌燥，這一杯涼茶反倒讓她清醒了幾分。
「芙蕖姐姐你也喝。」
兩人累極，眼前也跟著漸漸模糊起來。
砰的一聲，二人猝不及防倒在桌子上，虞仙翎這才從她們背後緩緩冒出頭來。
「想不到大夫的葯還挺好用。」
用白日里偷偷藏起來的藥材放倒了芙蕖和綠萼，虞仙翎換好衣服躲開門外的侍衛，趁著夜色向虞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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