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妙元被誣陷，獲罪
14.91
「上朝——」
隨著禮官的一聲吆喝，青銅質地的千斤大鐘被一行八個侍衛合力敲響，厚重古樸的鐘聲一層一層漾開，像是水中漣漪，從謹德殿大門起直傳入雲霄深處。
姜妙元規規矩矩地在門口站班，聽著諸位臣工說著許多廢話，慶帝偶有追問的地方，便三言兩語耍花槍躲過去，最後贊一句「我主聖明」便是交了差。
沈拓插袖立著，輕輕搖頭。
「周老闆也覺得魏朝目前，已經是無可救藥了？」注意到沈拓的反應，姜妙元輕聲問。
「不敢。」沈拓睜開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大魏福祚綿延四百餘年，怎麼可能無可救藥。公主身為帝姬，切忌說這些喪氣話。」
積雪壓垮了殿下一棵百年青松的細枝，姜妙元盯著斷枝出，無奈輕笑：「福祚嗎？怕是快要盡了。別的不說，只說那趙國，過去十年接連吞併其他好幾個諸侯國，雖然面子上還是每歲朝貢，但是已然對天子之位虎視眈眈了。」
「殿下恨趙國？」
閉了閉眼睛，姜妙元想起前世在沈拓治下的那六年，堪稱海清河晏、國泰民安，她搖搖頭：「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誰做天子都無妨，只求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更何況，」苦澀笑一聲，「那趙國，將是本宮的夫家，哪裡有恨夫家的道理。」
「周大人希望本宮嫁過去嗎？」
這……
斟酌再斟酌，沈拓小聲說：「您應當嫁過去，那……沈拓，其實是個相當不錯的，模樣好，學識也好，臣以為殿下與他，乃是……天作之合。」
先是閃過一絲詫異，接著是無法掩飾的傷痛，最終眼睫一閃，只剩下滿眼的失望，仿若星辰隕落，世間鮮活的一切都歸於靜寂。
「本宮懂了。」
沈拓還要解釋什麼，伸手去撈，卻只有一片如雲衣袖從掌心劃過，姜妙元閉上眼睛，轉身背對她，不發一言。
終於結束例行彙報，慶帝似乎是累極了，以手支腮，疲倦地說：「諸位愛卿，有事回稟，無事退朝吧。「
章余堂手執笏板，挺身上前一步：「啟稟陛下，臣有事要奏。「
站在第一排的刑部侍郎衛城也邁出隊伍：」臣也有事上奏。」
慶帝依舊淡淡：「衛城先奏。
衛城忽然「咚」地一聲跪到地上，老淚縱橫：「回稟殿下，臣的兒子，衛曾，本來明年就要擢升兵部右侍郎了。科室昨日元宵之夜，團圓夜啊，小兒竟然被端懿公主，斬殺於鬧市！請陛下為老臣做主啊！」
慶帝登時睜開眼，震怒：」竟有此事？」
章余堂拱手：」陛下，臣了解的到，端懿公主殺衛曾的緣由，乃是因為衛曾此人，涉嫌謀逆。」
衛城摔了笏板：」你！竟敢誣陷我兒！」
章余堂冷笑一聲：「昨夜是下官帶人去的柳枝衚衕，衛大人可知下官在那裡搜到了什麼？」
慶帝大手拍在龍椅上，厲聲道：「召端懿公主姜秒元上殿。」
聽到這聲，妙元深吸一口氣，端著胳膊邁進殿中，看了衛城一眼，就「撲通」一聲直接撲到慶帝腳下，拽著慶帝的袍角開始哭嚎：「父皇，您可一定要給兒臣做主啊，兒臣本來就是走水受驚后出宮散心，沒想到，沒想到衛家要謀逆啊！」
衛城不可置信地睜大一雙渾濁的眼睛：「你血口噴人！明明是我兒衛曾看殿下被刺客所圍身陷險境，帶人去營救殿下。卻不知為何被殿下錯認為刺客？」
姜妙元抽噎著，短短一句話說得也是支離破碎：「那衛大人……也認為，除了衛曾表哥帶來的人，其他人，都是刺客嗎？」
衛城凜然道：「那是自然！不然我兒為何要去救你，誰能想到殿下竟然恩將仇報，竟然不分青紅皂白斬殺朝廷命官。」
眼睛被湧出的水霧深深淹沒，姜妙屏臉上愈加迷茫，慌亂地搖手：「衛大人，當時情況緊急，妙元實在是嚇破了膽，而且，誰又能證明衛表哥確實是來營救妙元而不是刺殺妙元的呢？」
夾了雷霆震怒的聲音響起，慶帝壓抑著巨大的怒火：「你還狡辯！」
公孫斐邁出一大步跪在金磚上：「陛下，當時殿下性命危在旦夕，她一個女孩兒，被嚇得失了神志也是人之常情啊。衛曾大人雖是朝廷命官，但端懿公主更是帝姬啊，還請陛下謹慎定奪。」
慶帝沉默了，一個公主和一個文官的死活並不重要，但是公孫斐此話一出，就變成了皇權與門閥之間的爭鬥了。大殿上越來越靜，每個人心中都各懷鬼胎。終於，在眼神三番五次交流之後，一大半官員從隊伍中齊齊走了出來，異口同聲道：「臣深知陛下愛女心切，但是衛曾大人乃朝廷命官，還請陛下按律處置端懿公主，不然國將不國。」
好呀，慶帝無聲地冷笑，這衛家的勢力竟然已經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朝堂上的大半江山竟然都已經被其掌控。他本無意護著妙元，但是現在，他勢必要護上一護了。
就在這時，沈拓邁著悠閑的步子從殿外踱進來：「衛城大人口口聲聲說衛曾是去救駕，您可有證據？」
衛城笑了笑：「那是自然。還請陛下允許老臣召證人上殿。」
慶帝已經決意護著妙元了：「這倒不必了，妙元畢竟是帝姬……」
姜妙元搖了搖頭：「不，父皇，清者自清，妙元到底要看看衛大人是能讓誰來作證，元兒不怕！」
慶帝皺眉：「你這孩子，固執！」
無奈中，兵部尚書趙建領著兩名文書進了大殿：「啟稟陛下，這是衛曾大人昨夜的調兵記錄，調兵緣由一項上確實寫的是營救被刺帝姬，這二人，是當時負責記錄的文書，人證物證具在，想必端懿主子不能再狡辯了吧。」
姜妙元似乎經受不住打擊，一下子癱在地上，兩隻眼睛都失了焦距，不斷地重複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慶帝十分不忍的看了看姜妙元，揮手道：「移交宗人府吧」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姜妙元：周大人想要妙元嫁給沈拓嗎？
披著周承修馬甲的沈拓：
心裡：天爺這是送命題啊，比我和你媽同時掉水裡你先救誰還送命的一道題，我該怎麼回答，我總不能說別嫁吧，那不就成了我綠我自己嗎，罷了罷了，還是勸她嫁過去吧。
表面上：您應該嫁過去。
姜妙元：分手！
沈拓：你聽我解釋……我有苦衷……
作者：（喝可樂看戲）嘖嘖嘖，真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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