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臣的一顆心都在公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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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臣的一顆心都在公主身上

  樓下的喧鬧聲漸漸小了,「篤篤篤」三聲,門被輕輕叩響。

  章余堂隔著大門鞠躬拱手,十分恭敬:「啟稟公主,證據已經收集完畢。接下來如何,還請公主示下。」

  習慣性攏攏頭髮,姜妙元整了整儀容,剛要抬腳,沈拓遞上來小臂,站在她半步后,略微躬身,輕聲道:「臣給公主清道。」

  又是「嘶」的一聲,那公子酸道:「果然愛情讓人喪失自我。」

  沈拓一計眼刀飛過去,公子驚嚇撫胸:「開玩笑,開玩笑而已,犯不著生氣。」

  朱唇一彎,姜妙元把手輕輕搭在那小臂上:「走吧。」

  大門緊閉,廳中包粽子似的捆了一堆人,沒犯事的恩客也四人一排地整齊列成方隊,被帶刀的官軍圍在一處。裡面的人沒一個出去的,外面的人也沒有一個能進來,整棟樓都是銅牆鐵壁的一塊。

  站在樓梯上四下看了看,姜妙元發現秋荷被捆著,髮釵凌亂地跪在牆角。她快步走去,親手給秋荷解開束縛。

  「多謝姑娘。」秋荷垂首道。

  「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謝什麼。」她親自扶著秋荷坐到圈椅里,「且歇歇,帶我料理完事情,再來謝你。」

  提著裙子邁上高台,穩穩噹噹坐到正中間的圈椅上,蘭花樣的手指掀起青瓷的蓋碗潤了潤嗓子,她方不慌不忙地抬起眼:「不出宮,倒不知道世道亂成了這樣。天子腳下,皇城跟上,竟然有人敢不顧律法買賣人口。」

  猛地把蓋碗擲到地上,她厲喝:「還把主意打到了本宮身上!」

  聽到她自稱本宮,方才心裡隱隱約約的猜想一下子在各位貴公子心中坐實了,幾個有眼力見兒地雙膝一軟,趕忙就地跪下:「端懿公主息怒!」

  見這些人跪了,姜妙元滿意的笑笑,緩緩道:「本來呢,秦樓楚館,花船勾欄從來都不是為國禁止的,甚至是國庫稅收的重要來源,各位公子來此處呢,沒什麼大不了,人不風流枉少年嘛。」

  眾人皆稱喏喏稱是。

  「然而,」她話鋒一轉,「本宮查清賬目,卻發現這勾欄,從慶帝十五年至今……」

  沈拓在旁小聲提醒:「慶帝十五年恰好是衛氏封后的那一年。」

  「唔,也就是從衛氏封后的那一年到現在,這勾欄未曾給國庫上繳過一分一厘的稅。而利潤呢,說起來真是能嚇死人,竟然常年供應著禁衛軍。」

  面面相覷,這意味著什麼,每個官宦出身的公子心中都是一清二楚,但是這事太大了,是以每個人都低垂著頭,沒有一個敢說話的。

  她不急,掀開蓋碗輕嗅一下,她閉上眼睛,上好的梅子箐,清香宜人。

  李可眼珠轉了三圈,見沒有一個說話的,鼓起勇氣猶猶豫豫的開口:「端懿……端懿公主,方才是小臣認出是您,就跑出去想報官來著,然後遇到了公孫斐大人……」

  說的凈是廢話,眉頭一皺,她打斷他:「護主心切,記功一件。」

  搖了搖頭,沈拓和煦笑著:「諸位大人,諸位公子,這勾欄既是衛氏的,那衛氏謀逆大罪是跑不了的了。但各位的罪呢,其實倒還真不好說。若是說,您日日來這裡,就是尋姑娘聽曲兒解悶兒,以殿下之宅心仁厚,之純質善良,殿下肯定信。若是說您日日來這裡,是和衛氏一族聊案子,聊升遷,聊奏摺,結黨營私,那殿下是絕對不信的。」

  聲音明明是和煦如春風,但是一字一句停下來,卻讓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皺起眉頭,似乎是非常為難:「但是至於陛下信不信,那可就說不準了。」

  此話一出,像是往寂靜的湖裡投下去一枚石子,嘈雜聲漣漪似的一圈一圈蔓延開。終於,跪著的人群中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站了出來:「小臣是戶部主事馮明傑,來,來這裡,是……是為了侄子升遷一事。」

  一個口子開了,緊扎著的囊中的許多臟事便一下子被倒了出來,和衛氏有勾搭的官員都爭先恐後自首,紀錄罪行的簿子到最後竟然不夠使的,章余堂又遣人去兵部現取了。

  「這便是,罄竹難書?」看著口供一層一層地堆高,姜妙元輕輕嘆了口氣,「這才一個衛氏就能查出來這麼多事情,看來魏國是真的完了。」

  沈拓沒說話,而公孫斐不知什麼時候走了上來,接了一句:「殿下不必憂慮,大魏福祚綿長,自有上天庇佑,這是衛氏作孽罷了。」

  他站的位置十分刁鑽,一盆茂盛的吊蘭恰好擋住他的半張臉,神色明滅,讓人看不透猜不出他是什麼心思。

  不知怎麼就想起那句「君子不奪人所愛」,姜妙元覺得可笑而荒唐,搖搖手說句「天下大勢自有道理,不為你我左右」,便又閉眼養神,不再搭理他。

  「方才,殿下是不願跟下官走嗎?」

  像是聽不出這是逐客令,他又問了一句。

  「是。」

  沈拓答得乾脆利落,「殿下為何要願意跟你走?」

  猛地撥開纖長的吊蘭,公孫斐帶著萬鈞的怒火走到她面前:「你不願意跟我走,卻願意跟他走,你都不知道他是誰,有什麼目的,你為何如此信他!」

  眼波微瀾,沈拓沒什麼反應,姜妙元笑著點了點頭,說句「很好,問得很好」。

  「本宮記得有一句話,雖然是講修身養性的,但本宮覺得用在男女之情上,也十分合適。」她望著畫了合歡花的屏風,隱隱約約記得上一世她和公孫斐住的宅子里也種了那麼一棵,卻從來沒開過花。

  「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我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都是他從來都沒有害過我,相反,一次一次救我於水火之中。」

  輕輕地笑開:「那本宮為何不信他呢?或許公孫大人覺得,不幫她不愛她不疼她沒什麼大不了的,心裡有她才最重要?這是什麼鬼道理?本宮是個務實的人,本宮要看得到的愛慕,摸得到的寵愛。」

  怔愣在原地,公孫斐喉結劇烈的上下滾動,像是壓抑著巨大的波動。……原來,原來一直以來,自己對愛這件事,都是做錯的嗎?

  茫然地說句「臣懂了」,然後他幾乎狼狽地退下,踉蹌的身影讓姜妙元覺得簡直是莫名其妙。

  而沈拓目光幽深地看著他,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會兒,他回過神來,似笑非笑地沖姜妙元勾了勾手:「臣有要事要奏。此時萬分重要,還請公主附耳過來,切莫被他人聽去。」

  神色一凜,姜妙元慌忙靠過來。

  「別說論跡不論心,臣的一顆心,都在公主身上。」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1:

沈拓:臣有要事要奏。此時萬分重要,還請公主附耳過來,切莫被他人聽去。

姜妙元緊張兮兮地靠過去:你說。

沈拓:我愛你,我想你,我要你,我離不開你。

姜妙元:(口是心非)嗚嗚嗚,你好討厭,人家不好意思了……

作者:(吃薯片點頭)很好,長大了,知道狗生不易,知道秀恩愛要躲著單身狗了。

小劇場2:

恭喜公孫斐拿到了通關寶典,知道自己輸在那裡了。

公孫斐披星戴月調整追妻戰略。

沈拓披星戴月製作造人計劃。

作者:(薯片吃完換爆米花)那個小斐同學啊,勤奮雖然是好事,但是不要做無用功了好嗎?麻麻大不了下一本書給你安排個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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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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