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沈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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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沈拓哭了

  郎中和主事站在審訊處門口,望著獃滯的姜妙元不知所措。已經過去足足兩刻鐘了,端懿公主沒有任何動作,要不是能看到眼角不時地有眼淚滲出來,主事都覺得公主怕不是薨了。

  「端懿主子?」主事終於鼓起勇氣上前問了句,「您身上疼嗎?郎中來了,要不要先給您瞧瞧?」

  「哦,」僵硬地轉過頭,她啞聲問了句,「本宮不是命姚時章去找公孫斐了,還沒找到嗎?」

  背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他不知道怎麼回話啊。方才兩位大人不知道密謀了什麼,說了一陣子話后,公主要求捉拿的公孫斐策馬跑了,姚大人自己回到廳堂從裡面反鎖了門,他去叫門,只聽見一句「照顧好公主」就沒別的了。

  徒留了他一個七品芝麻官應對眼前這位祖宗,真是熬煞了人。

  擦了擦汗,他斟酌著說:「捉人要按規章走,免不了要耗些時間。」

  「按規章?呵呵……」冷冷笑出聲,她抓起木桌上的瓷碗砸到牆上,「他公孫斐捉拿本宮的時候按什麼規章了?!」

  所以現在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姚時章出自公孫門下,公孫斐聯合姚時章一起構陷於她。

  兩輩子,兩輩子了啊……她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了,她所有的心酸苦楚都永無昭雪之日了。

  嘴唇生生地咬出了血,她渾身顫抖,胡亂地抓起眼前一切能扔的東西扔了出去,油燈,木凳,宣紙……她恨不得一把火燒了這刑部大獄。

  「公孫斐,本宮要殺了你,本宮一定要殺了你!」

  看著失控的姜妙元,那主事嚇得不知怎麼辦,只能跪下來不住地磕頭。

  所有的一切都被她砸碎后,她脫力的跌坐在黃土地面上,下巴抵著膝蓋,眼淚大顆大顆墜落,原本整潔修長的指甲死死扣著地面,有幾根手指的指甲已經生生斷了,斑斑點點的鮮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她整個人也在劇烈的發抖。

  忽然一絲光亮滲進昏暗的房中,一個人影從走廊中邁進房裡,緊接著迎駕是一方寬闊的胸膛,她被人用力拉一把站了起來,力度不大不小,剛好足夠她一下子跌進了溫暖心安之處。

  兩隻有力的臂膀緊緊圈住顫抖的她,一隻大手輕柔的、一上一下地撫摸著她的頭髮,沈拓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姜小元,沒事了,我來了,沒事了。」

  抽泣聲由強轉弱,他的懷抱像是一塊巨大而柔軟的駝絨毯子,姜妙元被緊緊包圍著,失控的情緒一點一點被撫平,原本冰涼的身體也漸漸有了溫度。

  「周承修,」她哽咽著,「公孫斐做了假的卷宗,他要害我……」

  「他做不到。」雙唇貼在她的頭頂,沈拓柔聲說,「我們不光有賬本,還有那麼多官員的口供,他們沒辦法翻案的。」

  感覺懷裡的人好像比方才安穩許多,沈拓岔開話題:「姜小元,我倒沒想到你有這麼大的破壞力,瞧瞧這裡被你搞的,一片狼藉。」

  忽然有點歉疚,姜妙元老臉一紅,她方才的失態,和姜妙屏發瘋的時候有什麼區別。她蹲下來,想要稍微收拾一下。可是手指還沒碰到地上的東西,主事就跪行著撲了過來:「公主且慢,公主萬金之軀怎能做這種事情,小的來收拾就好。」

  「本宮,本宮失禮了。」尷尬地看著那主事,姜妙元輕輕道歉。

  「哪有哪有,是小臣不周到。」那主事愈加惶恐。

  「好了。」沈拓哭笑不得地拉著她坐到扶好的長條凳上,「哪有公主給大臣賠禮的,你再說下去,人家都要割腦袋賠罪了。」

  正說著話,聽到主事「咦」的一聲,姜妙元回過頭:「怎麼了?」

  主事遞上來一副牙牌:「啟稟公主,像是御用之物,是不是您的東西?」

  接著燈光一看,上面是一隻鳳凰。抬頭看了一眼沈拓,沈拓無聲的點點頭,她不動聲色的接過來:「給本宮便好。」

  因這牙牌引起了注意,沈拓和姜妙元又在這房中細細搜尋了一遍,發現再無可用之物后,就決定離開了。

  邊走邊聊,姜妙元認為這牙牌應當是方才公孫斐對她動粗時不慎掉落的,沈拓表示同意。

  「雖受了些皮肉之苦,但有了這牙牌,倒是解了燃眉之急。」姜妙元把牙牌收進袖中,語氣愉悅了許多,「值了!」

  明明是件喜事,沈拓卻沒有說話,甚至眉頭皺得更緊。蹭了蹭沈拓,她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他勉強一笑,「公孫斐把公主怎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他強行讓我畫押,我掙扎中受了些小傷。其實也不全怪他,身上也有被老鴇捆出來的傷口……」

  「別說了。」沈拓默默攥緊了拳頭,「別把如此痛苦的事情說的這麼輕鬆。」

  因為他會心疼。

  「好吧。」因為牙牌的事情姜妙元心情大好,腳步也輕快不少,「明天早朝上應該就會有分曉了,這次鐵證如山衛氏肯定跑不了了,可是……」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弱了下來,事實雖然確實如此,但是她真的沒什麼把握,被欺負久了,心裡難免留下陰影,姜妙屏在她心中的形象近似於壞事做盡卻總能逃脫的惡魔,更何況慶帝又是那麼地偏心。

  「沒有可是。」把她稍稍拉得離自己更近一些,沈拓柔聲說,「相信我。」

  心裡有了更多的空隙,姜妙元微微笑了笑:「可……你又不是無所不能的。」

  他「唔」一聲,不知道是否認還是肯定:「在一定程度上,我是無所不能的。」

  「比如呢?」

  一步一步往外走,天空圓月高懸,身後是昏暗牢房,前方是皎潔月光。

  挑了挑眉,比如?比如治理國家,比如帶兵打仗,比如詩詞曲賦,比如談經論道。無可奈何地笑笑,他輕聲問:「為何不問我哪些是我沒辦法的?」

  「嗯,」她偷偷側目瞧他,「那哪些是你沒辦法的?」

  恰好抓住她偷看,還看見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躲開視線,沈拓哭笑不得地站到姜妙元正前面:「想看直接說,我又不小氣。」

  頭低著,她瓮聲瓮氣地小聲辯解:「本宮,本宮才沒有……」

  「我拿你沒辦法。」右手抬起姜妙元的下巴,沈拓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我拿你沒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

  喉結忽然滾動一下,沈拓飛快地別開眼睛,聲音有些嘶啞:「剛才你和公孫斐走的時候,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哭了?」慌忙抬腳湊近看他,姜妙元著急地問,「你眼睛是紅了吧?」

  頭頂被人輕輕拍了下,沈拓有些不自然:「我哭個屁!」

作者有話說:

姜妙元:你哭了?

沈拓:我沒有。我鐵骨錚錚八尺男兒,文能提筆驚天下,武能拿劍平四方,腦袋掉了碗大的疤,打掉了牙和血吞,我哭屁啊我!

作者:(拿著爆米花路過,華仔附身)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更何況還是心疼媳婦兒的眼淚~

沈拓:(突然破防)嗚嗚嗚嗚嗚嗚嗚我,我媳婦受委屈了嗚嗚嗚嗚嗚,公孫斐這個殺千刀的嗚嗚嗚嗚嗚,我要把他碎屍萬段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姜妙元:別,別啊……腿上破了個口子,身上劃破了點皮而已,不至於吧……?

沈拓:閉嘴!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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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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