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棲鳳宮的鬧劇
31.68
天色漸暗，一頂金鈴軟轎趁著暮色悄悄抬進了棲鳳宮。
姜妙屏原本正坐著發獃，聽到鈴聲慌忙起身跑了出去，正好迎面撞上往殿里走的姜策。
不可置信地抓住姜策的手臂，她失聲道：「策兒？你不禁足了？怎麼能到皇姐這裡來了？」
看到姐姐，姜策瞬間紅了眼睛：「策兒也不知道，是黃猛讓人帶我來的。」
黃猛？姜妙屏短路片刻，隨後忽然驚喜，那就是慶帝的意思！
她慌忙摘下所有首飾，把頭髮揉亂，又撕破裙角。
姜策不解，不安地問：「皇姐你怎麼了？」
「沒事。」拉著姜策跑到小廚房裡，她在灶台地下摸了一把，手上頓時沾滿了草木灰。按著姜策蹲在，她摘掉姜策的玉冠扔進水缸中藏好，又把草木灰往她們兩個人臉上、身上抹了抹，直到她倆看起來都十分狼狽才停了手。
「聽著策兒，」她盯著姜策狠狠說，「待會兒父皇來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往母後身上推。」
「那母后，」姜策一下子哭了，「那母后就必死無疑啊姐姐！」
狠狠閉了下眼睛，姜妙屏強迫她冷靜：「母後為了我們兩個，是願意的。」
她一定是願意的，沒有任何一個母親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死的。
姜妙屏在心中一遍一遍地重複，彷彿說得多了，就成了事實。
這時候慶帝也已經來到門口，姜妙屏眼尖，一角黃袍還沒跨進正門，她就已經飛快地拉著姜策迎了上去。
她跪在慶帝腳下，聲音悲切：「兒臣，拜見父皇。」
被禁足多日，慶帝再次見到這兩個孩子，心中忽然百感交集。前朝後宮一定都覺得他必然會把和衛氏有關的一干人等都斬了吧，包括這兩個孩子。
不然怎麼會如此苛待她倆，看看，一個個蓬頭垢麵灰頭土臉的，連衣服都破了，哪裡還有半點天家皇室的樣子。
心中忽然一陣酸痛，慶帝張開手，聲音喑啞：「快起來。」
姜妙屏伸手去拉慶帝的手，卻又忽然縮了回來，瑟瑟地說道：「女兒手臟，不敢沾染父皇。」
「手是怎麼回事？」慶帝看著她一手漆黑，問了一句。
「御膳房今日傳膳不太準時，餓狠了的時候，女兒就自己在小廚房搗鼓些吃食。平時沒幹過，一幹起來手忙腳亂的，倒讓父皇見笑了。」
她是姜妙屏！是他第一個孩子！是金枝玉葉的長公主！怎麼能幹這些事情！
慶帝怒火滔天：「這般狗奴才，該殺，都該殺！」
罵了一句，又想起來姜策，轉頭問道：「策兒怎麼樣？」
姜策沒有姜妙屏那麼多心眼，老老實實結結巴巴地說道：「與姐姐相比，策兒那邊倒還好，伺候的還算周到。」
「那便好。」慶帝淡淡道。
其實相比於妙屏，他對姜策並沒有十分在意，一個庶出的皇子，他不必，也不能給姜策過多的寵愛。在慶帝心裡，真正能讓他百分百掏心窩子寵愛的，只有姜茂和姜妙屏兩個。
一個是中宮嫡出的皇太子，於情於理都應該。
而姜妙屏作為他的第一個孩子，又是女孩，不會對皇權造成過多影響，初為人父的喜悅讓她對這個女兒總是毫無底線。
攜著她倆的手走到大殿中，慶帝坐到主位上認真問：「你們應當知道如今你們牽扯進了多麼大的案子里，所以父皇的問話一定要如實回答。」
「是。」姜妙屏福身。
而姜策仍是獃獃的，似乎在想著什麼，神色也非常哀切。
大掌猛地拍在扶手上，慶帝怒喝：「聽到了嗎！？」
安靜側反應過來直直跪下，膝蓋「咚」地一聲：「兒臣聽到了。」
「好。」慶帝又緩和了語氣，「你們和你們的母后不同，她說到底是外姓人，而你們卻是朕的孩子，是姓姜的，不出意外是百年之後能進祖廟的，聽明白了嗎？」
眼淚順著臉頰掉落在地磚上，姜策聽明白了，明白到心裡一片凄涼。
而姜妙元則冷靜地點頭。
「所以，朕要問你們，賄賂御林軍，買通宮人，意欲奪嫡，蟄伏謀反的事情，」慶帝緩緩地問，生怕她倆聽不明白，「你們姐弟兩個，究竟是知道不知道，參與沒參與？」
「不知道，沒參與。」
話音剛落，姜妙屏立刻回答：「這一切，應當都是外祖一家和母親的謀划。而外祖和母親為了在避免東窗事發的時候牽連到女兒和策兒，從未將此事告知於我們二人。」
要的就是這樣的回答，慶帝微微頷首，這個回答，於情於理都毫無破綻。
而姜茂把頭抵在地磚上，死命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嗚咽出聲。怎麼不知道，守在外宮牆側門的那個小太監，就是他親自挑選出來的。
他一直都有奪嫡的心啊，他一直都嫉妒父皇對姜茂的寵愛，他認為自己成了太子慶帝就能像對姜茂那樣對待自己了。
所以當母親和姜妙屏提到取姜茂而代之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同意了。
而現在，竟然要讓一直全心全意為他謀划的母親和外祖整族承擔所有罪責嗎？
他只是貪心，並非無情無義啊！
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慶帝注意到姜策的異常，問了句：「策兒總么了？」
抬起布滿淚痕的臉，姜策啞聲道：「父皇，這件事，其實……」
「啪」。
清脆的一巴掌甩在了姜策的臉上，姜妙屏急急出聲：「策兒姐姐知道你捨不得母親和外祖，但是這事謀逆大罪，你身為姜氏皇子，理應以國家社稷為先，不能感情用事，不要用求情的話為難父皇！」
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姜妙屏死死盯著他。在她的逼視下，姜策怔愣良久，終於低下頭。
慶帝看著一切，心中已然明了真相，冷眼看了看姜妙屏，他覺得心口十分堵得慌。但虎毒不食子，他按下眼中那些許厭惡，輕聲道：「既如此，父皇有數了。」
「你們……」像是被觸及到什麼，他聲音有些顫抖，「你們的母親也是不容易，這幾日，去看看她吧。」
棲鳳宮的鬧劇分毫不差地傳到了毓秀宮中。
寧妃正在和姜妙元在毓秀宮主殿下棋，聽到姜妙屏出賣母親，嚇了一跳：「乖乖，這個小丫頭心是真狠啊。也不知道晚上睡覺時會不會怕。」
白子落下，勢如破風，一氣兒吃了寧妃好几子，姜妙元輕輕笑開：「我想，她應當是怕的。」
作者有話說:
走劇情，沒什麼好說的小劇場，主要人物也沒登場。
但是給個預告，下一章沈拓要出來了。
另：滴滴滴可在wb私信我領取。
再另：推薦期已過，以後回復正常零點附近更新。
多謝大家在推薦期的大力支持，愛你們，親你們，抱你們，舉高高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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