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你為何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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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你為何不死不休

  滿臉歉意地看了看姜妙元,徐蕻一路把姜妙元送到殿外:「殿下,這……」

  雖然被下了逐客令,但是姜妙元卻一點也不惱,畢竟這次來含章殿不過是恰好路過而已,並非專門看他。

  是以,她一點也不惱,端莊大方地擺擺手:「沒事而。」往外走了兩步,站在巨大的梨樹下往上望,清輝映著皎潔,像是上好釉的白瓷瓶在燈下的光輝,她滿意地深吸一口氣,馥郁花香頓時填滿整個胸膛。

  「削綠姑娘,」她柔柔地回頭,側臉線條明麗嬌俏,「梨花嬌嫩,勞煩削綠姑娘這幾日多加照看,等花朵再繁茂些,本宮會再過來。」

  削綠拱手:「是。」

  好事將近,她要提前準備梨花醉,等到來年與親朋共飲。

  說完這句,她歡歡樂樂的跨出院門,一路往東宮去了。

  在被子里悶了好大一會兒,沈拓的額頭上不知不覺滲出一層薄汗,然而左等右等都沒等來姜妙元的軟乎話,氣得一掀被子坐了起來:「殿下你能不能不要拿這種話氣我……」

  聲音在空蕩蕩的大廳中打了個旋兒沒人應,看著獃滯的徐蕻和削綠,沈拓皺眉:「人呢?」

  「走,走了。」削綠小聲回答。

  「走了?」沈拓頓時覺得自己像是個爭寵失敗的嬪妃,十分跌份兒,卻不甘心地問了句,「沒說什麼嗎?」

  比如,你別生我的氣了,比如,這幾日沒見你我十分惦念,今天特意來含章殿看望你等等。

  「咳。」削綠輕咳一聲,小心回答,「端懿公主說好好照看梨花,過幾日她再來……賞花。」

  行吧,沈拓暗暗咬著后槽牙,再來竟然是看花,而不是看他。

  真是憋屈。

  走到東宮時,姜茂剛好抄完一整卷《金剛經》,得空正在喝茶。見到姜妙元進來,十分和藹地拉著她說起話來。姜妙元也沒繞彎子,直接問了姜茂對錦雀的心思。

  執著青瓷小碗的手頓了頓,姜茂麵皮微紅:「你真是沒大沒小,竟然打探起來哥哥的事情。」

  她不是二八年華的青澀少女了,說起來這些事情自然沒了扭捏的嬌羞,便一條一條地認真和姜茂講了明明白白。

  「哥哥也知道,不出意外的話,元兒肯定是要嫁去趙國的。依著慣例,公主出嫁,勢必要把貼身宮女帶過去的。而趙國天寒地凍,錦雀身子弱,不像白鷺似的耐摔打,這一去受罪不說,陪嫁的丫頭可再無回母國的可能了。」

  一番話說下來,姜茂面色微動,卻仍是不接話。

  姜妙元知道他在猶豫什麼,便繼續道:「如今姜策再也不能對哥哥的皇位造成半分威脅了,哥哥何必擔心會連累枕邊人?更何況,錦雀那丫頭沒有心思便罷了,她如今春心萌動,我又怎麼能不顧她的想法……」

  「你是說,錦雀有想法?」被戳中了心思,姜茂急急問了句,反應過來后,又覺得頗為不好意思,悶頭喝茶。

  「嘖,」嗔怪地瞪他一眼,「哥哥好生愚鈍啊,白鷺明裡暗裡給你做了多少回吃食了,這可不就是女兒家心思。」

  探明了姜茂的心思,她撫掌輕笑:「元兒要叫錦雀一聲嫂子了啊。」

  姜茂仍是綳著臉,但是眼中的笑意卻十分明顯,狀似嚴厲地教訓她:「成天不著四六,正事還沒塵埃落定,這些小心思倒飛得遠了。」

  這話一出,兩個人心中都頗有些茫然,一時間無話。初春的風從半開的窗欞間柔柔吹拂進來,明明是帶有東君暖意的,可是吹到姜妙元小臂上,仍舊是激得汗毛直立。

  他們兩個都知道,奪嫡謀反的案子一拖再拖,慶帝怕不會又起了憐憫之心。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但是只要妙屏姜策多留一日,對妙元和姜茂的威脅就多一分。

  良久,姜妙元吐出胸中一口濁氣,悠悠說道:「不管怎樣,總是衛氏是跑不了了,剷除外戚也是父皇的心愿。」

  輕輕「嗯」了聲,姜茂有些猶豫道:「這樣也好,留著妙屏和策兒,也不算什麼,貶出宮去,也翻不出什麼浪花。」

  在心裡嘆了聲姜茂的婦人之仁,她沒再反駁。擔心姜茂會反對,也沒有把她的籌劃告知姜茂。正不知再說什麼時候,錦雀提著食盒從院門口走了過來。

  輕輕笑了聲,姜妙元從大殿側門跑了出去:「給哥哥和小嫂子騰空間,元兒先行一步了。」

  *

  這頭妙元剛回到毓秀宮中,晚膳才用到一半,就聽到黃猛拉長嗓音的一聲「皇上駕到」。寧妃向來受寵,一個月里慶帝總會有那麼幾天歇在毓秀宮,她倒見怪不怪。是以放下筷子,她走到門口照常跪迎。

  正恭敬跪著,視線中忽然出現一雙五爪金龍圖案的靴子。她抬起臉,看到慶帝正站在她面前。

  「恭迎父皇。」她慌忙說。

  道聲「起來吧」,慶帝抬腳邁進殿中。見桌子上擺著飯菜,慶帝想了下,喚黃猛加了副碗筷,要同姜妙元一起用膳。

  她從未與慶帝吃過飯,與慶帝一起吃飯,從來都是妙屏的特權。上一世遠遠看到妙屏和慶帝在餐桌上有說有笑,她也很是羨慕。

  所以聽到慶帝要加碗筷的時候,說不高興,那是假的。

  銀針試毒后,她按著袖子,強壓住心中喜悅,儀態萬分地給慶帝夾了塊肉脯:「父皇,這是用梅子醬腌的兔肉,元兒記得您喜歡吃,多用些吧。」

  看著一桌子琳琅滿目,又想到宮人對姜妙屏的冷遇,慶帝忽然有些怒火。可是對上姜妙元清澈而熱烈的眼神,火氣又消了一半。

  元兒又有什麼錯呢,說到底,不都是屏兒自己個兒作的。

  不對,是衛氏把她的女兒帶壞了。

  慶帝笑了笑,夾起肉脯送到口中:「不錯。」

  閑閑聊著家常,慶帝偶爾會露出笑容,眼角的魚尾紋讓他顯得十分真實可親,彷彿不再是龍椅上那個陰情難測且十分偏心的皇帝,而真的是她的父親。

  她托腮望著慶帝,心底一片感懷。

  「元兒,」慶帝忽然轉了話頭,「朕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也請你體諒一下父皇可好?」

  隱約猜到了慶帝要說什麼,但是她不願意讓他在這一刻打破現在的美好,慌忙答道:「父皇,我們改日再議好嗎?」

  皺了皺眉,慶帝以為她是要對妙屏和姜策趕盡殺絕,有些怒道:「她們到底是你的手足,你為何如此不死不休?連父皇親自來求你都不行嗎?」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削綠:「端懿公主讓好好照顧花,過幾日她再來……賞花。」

沈拓:

內心:氣死了,過幾日再來,竟然不是為了看我!

行動上:飛快的穿上鞋,拎著小水桶小鋤頭除蟲葯跑了出去。

削綠:「主子,你這是幹什麼?改行當花匠嗎?」

沈拓:「我去照顧梨花啊,爭取讓它們開得更多更好更旺盛,這樣我媳婦兒就能早點來了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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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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