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江山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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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江山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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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幾,謹德殿傳來消息:「陛下突聞敵軍犯境,加上愛女端懿公主墜江不知所蹤,一時急火攻心,昏了過去。奉陛下口諭,現下政務軍事一應事宜,由太子姜茂代管。因太子資歷尚淺,應對軍務難免不足,特特留下六位軍機大臣在宮中輔佐。由兵部尚書章余堂全權負責調兵布局之事。國難當頭,其他各人皆嚴守職責,聽憑太子調令即可。」

  黃猛站在謹德殿高台上,對著門外當值的輔政大臣念完上面上面那段話,然後瑟瑟地轉過頭,小聲問章余堂:「章大人,咱家這麼說行嗎?行的話,能把這劍拿開了嗎?」

  因是御前總管親自宣的聖旨,輔政大臣並沒有察覺到異常,在門外說了句「臣領旨」之後,便回去當值了。

  章余堂見輔政大臣走遠后,才將劍從黃猛的后腰出拿了下來。腿像是泥做的,黃猛立時癱在了地上,冷汗順著后脊樑往下流。

  慶帝坐在龍椅上,冷冷看著一切。姜茂一言不發,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然後拿起另一半兵符並調兵聖旨一起遞給了章余堂。

  「軍務不可拖延,加上妙元也生死未卜,勞煩章大人速速去兵部大牢中解救沈拓。」

  章余堂想了下,放在身側的雙手握拳又鬆開,才謹慎道:「殿下性純良,那沈拓所言雖聽起來確實情真意切,但我們不得不做萬全打算。臣只是聽聞,宮中有一種毒,吃下去的人必須要每逢半個月服一次解藥,一年之後體內的的毒性才能消解。臣以為,為防止沈拓叛變,不妨將這葯喂於他。」

  握住掛著菩薩小像的珍珠貝母手串,姜茂面有不忍:「這好么?他畢竟是妙元未婚夫,算起來也是半個姜家人……」

  慶帝沉聲道:「婦人之仁!就按章余堂說的辦!若是他不肯吃這葯,說明這小子所言皆是假的,立刻就砍了他!」

  章余堂拱手:「陛下英明。臣現在就去辦。」

  兵部大牢中,潮濕的監牢里長滿了青苔,老鼠順著牆根跑到犯人打落的碗邊上,輕輕嗅了下,轉身跑了。沈拓安然坐在枯草上,後背靠著能滲出水的牆壁,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但是若有人從一旁看過去,就知道原本應該鎖在他手腕上的鐐銬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鬆掉了,鐵鏈落在枯草上,無聲無息。

  既然魏慶帝不接受他的提議,那麼現在就必須要動蔣鐸這枚暗棋了。

  正想著,火把的光亮忽然盈滿了監牢。有些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沈拓皺著眉頭,過了一小會才睜開眼睛。

  章余堂站在監牢外,手上托著一個錦盒:「沈世子,我們決定接受您的提議,由您帶兵抵禦趙金聯軍。」把錦盒往上遞了遞,他繼續說:「陛下體恤沈世子沿江找尋端懿公主的情誼,怕您受寒,特賜藥丸一枚以供保養,請您將這葯服下去,隨後下官立刻奉上兵符和調兵的聖旨,魏朝三軍,任您驅使。」

  打了一個哈欠,沈拓懶懶問:「三旬散是嗎?」

  章余堂變了臉色,沒想到會被他這麼快識破,只能陰沉著臉色回了一個「是」。

  點了點頭,沈拓從枯草上站了起來,章余堂原想要招呼監守幫沈拓開鎖,卻發現手銬已經被他解開了。

  他走到欄杆旁,笑著說:「若是本王不想,章大人,你們以為能困得住本王?」

  章余堂低頭:「沈世子神通廣大,若是您不願合作,下官便也不勉強。」

  手上忽然一輕,章余堂有些驚訝地看著沈拓拿起錦盒,拇指和食指拈起三旬散,眼睛不眨地吞了下去。

  皺了皺眉,沈拓挑剔到:「好歹是宮中秘葯,下次用些好的糖。」

  章余堂不知他為何如此淡定,只當他是不懂三旬散的功效:「沈世子既然已經吃了葯,那下官不得不提醒您,這葯每十五日毒發一次,屆時如果您沒有服下解藥,便會……」

  「便會五臟六腑失血而死。」沈拓有些不耐煩,「本王曉得,不需章大人提醒。本王服下這葯也只是要讓我那多疑的老丈人放心而已,其實妙元是魏國公主這一件事,就可以拿捏住本王的,真是勞煩你們如此費心了。」

  忽然有些慚愧,章余堂錯開話題:「快,打開牢門,請沈世子出來。」

  監守不敢怠慢,忙從腰裡摸出鑰匙打開牢門,請沈拓去了值夜的房裡。

  軍務緊急,章余堂也不藏著掖著,給沈拓斟茶后,忙問:「那,依沈世子只見,現下最要緊的一宗是?」

  喝不慣這些散茶,沈拓皺眉道:「第一,加強皇城守衛。耶律楚琪的人既然敢來梅江,而綏安城距梅江如此近,難說他們會不會潛入京畿,為保陛下平安,必須要加強守衛,必要時可以遷都。」

  「第二,通知戶部備好糧草,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一旦開戰,糧草斷不能缺。」

  「第三,加大對青州的布防,本王以為,趙金現在其實並未形成聯軍,我安插在沈燁帳中的軍師從來沒有吐露過這件事。所以,依本王之見,開戰時應該還是趙金從青州進攻,其他會有一小隊人馬從梅江進攻,這樣做的目的只是要分散我們的布防,所以布兵的重點依舊是青州。」

  章余堂面上憤然:「我明白了,其實今日梅江附近出沒的人,僅僅是為了射殺您,只是不巧被我們撞到了。您便順水推舟,說成趙金聯軍屯兵梅江的樣子,逼著陛下和殿下退位?」

  輕笑了聲,沈拓毫不掩飾地點頭:「章大人英明。」

  一拳砸在木桌上,桌上的茶撒了一半,章余堂目眥欲裂:「你果然狡猾多端!」

  「章大人息怒。」沈拓挑眉,「那又能如何呢?趙金形成聯軍只是早晚的事情,到時候除了本王誰能抵擋?再者說,太子姜茂從沒有繼位之心,魏國後宮還有君主人選嗎?」

  他輕笑一聲:「還有就是,現在章大人可是謀逆之人,除了陪本王一條道走到黑,您還有別的選擇嗎?」

  鼻翼大力扇動,章余堂恨不得撕碎沈拓,然而理智又告訴他絕不可以,忍了良久,方才咬牙問道:「那端懿公主也是您計謀中的一環?」

  沈拓瞪大眼睛:「本王倒也沒有壞到這等地步。」

  把玩著蓋碗,他眼中的光芒暗了幾分,低聲道:「也就是妙元還在這世上,不然要這天下也沒什麼趣味。江山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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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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