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錦雀捨命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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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余堂與沈拓商議到天邊微亮，饒是鐵人，也熬不住了。
打著哈欠，章余堂拱手道：「沈世子，下官不敵你們年輕人，實在是撐不住了，今日要不就暫且到這裡，放下官回去歇一歇。」
「慢著。」抬了抬手，沈拓問道，「之前光說了排兵布陣，但是糧草軍餉、後勤物資章大人有沒有打算？」
強睜著酸澀的眼睛，章余堂努力轉動已經快要凝成一團漿糊的大腦：「這是戶部的事情，請沈世子移步戶部吧。」
沈拓擰眉：「戶部之前一直被衛氏把持，現如今戶部尚書都是懸而未決，章大人讓我去戶部找誰？」
「您去找太子殿下，讓太子殿下決斷，立時就能給你扔出來個戶部尚書。會帶兵打仗的人不多，但是會算賬的人哪哪都是。沈世子放過我吧！」
「非也。」沈拓悠然斟茶，「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少了賬房先生，這仗也贏不了。」
話這樣說，但是沈拓確實也不忍繼續折磨章余堂了，請章余堂推薦幾位戶部尚書人選后，便打馬進宮，趕在朝臣點卯之前從小側門去了東宮。
東宮點著通臂的紅燭，照的殿內仿若白晝。沈拓進門時，錦雀正在給姜茂布早膳，見他進來，客氣地福了福身，臉上有些許的不滿。
心裡大約知道錦雀因何不滿，只是他現在軍務緊急，沒有時間和錦雀解釋，匆匆點頭後邊進了書房。
書房內，姜茂滿面愁容。
因著二人身份如今都算是皇儲，沈拓便不必跪拜，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
姜茂抬起頭，揮手讓小太監給沈拓台上梨花木圈椅：「坐，坐下說。」
沈拓也不客氣，撩袍坐下：「殿下因何憂愁？」
望著殿外越來越清明的天色，姜茂嘆息一聲：「就要上早朝了，如今我們把父皇幽禁在朝龍觀，要是謹德殿里朝臣問起來，本王該當如何啊。」
點了點頭，沈拓輕聲說：「只要黃公公不改陛下昏厥的說法，殿下擔憂什麼呢？」
「可那日，除了內侍和章余堂，還有一個公孫斐啊！」姜茂低聲說。
「哦，說起公孫斐，我確實有件事要和殿下商議。」從袖中拿出方才章余堂寫下的名單遞給姜妙，沈拓認真說，「打仗不能短了錢糧，但如今戶部尚書缺著，咱們先得找個靠譜的賬房先生。這是章余堂大人的舉薦，公孫斐在列，不知殿下怎麼看。」
凝神想了片刻，姜茂緩緩道：「這幾人確實有些能力，也算忠心，公孫斐雖位列其中，但並不十分突出啊，他向來是以文章著名的。」
「殿下是純性兒的人兒，不懂籠絡人心。」沈拓接過小太監遞上來的茶輕輕嗅了嗅，茶不錯，是雪上點翠，「如今且不要說公孫斐還算是有能力又忠心，即便他是個草包，這兵部尚書也得給他做了。」
姜茂頓了頓：「此話怎講？沈世子方才還說要找個靠譜的賬房先生，怎麼又說草包也能當戶部尚書了？」
輕輕吹開茶沫子，沈拓笑了聲：「這不是為了籠絡公孫斐嘛，若是用一個戶部尚書能換來他閉上嘴巴，買賣也不算賠錢，畢竟他還算可用之才，實在是擔心，大不了給他再選兩個靠譜的戶部侍郎做左右手。」
喝了一小口茶潤過嗓子，他繼續道：「若是籠絡不住他，咱們封了他做戶部尚書，朝臣們便覺得公孫斐和咱們是一個陣營的，他到時候就算是要把咱們囚禁陛下的事情抖落出來，朝臣們也不會信的。」
姜茂手臂半彎放在身側，不停地摩挲著珍珠貝母的佛珠，猶豫到：「這好么？」
輕笑了聲，沈拓挑眉：「若是殿下覺得不妥，那我還有最後一個辦法，現在我帶人埋伏在公孫斐上朝的必經之路上，等他一出現，就帶人撲殺了他，如此一來，再無後患。」
「不可不可。」姜茂皺著眉頭，「大廈將傾，切莫不要在增加殺戮罪孽，還是依沈世子第一條建議行事吧。」
點了點頭，沈拓將另一樁擔心和盤托出：「殿下善性，想來是昨夜就放走了公孫斐，此乃失策之舉啊，殿下就不怕公孫斐在昨夜就聯繫了其他大人，陛下被囚禁的事或許早已敗露。」
姜茂似乎是恍然大悟：「不滿沈世子，若不是您提醒，本王倒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是以本王對公孫家的了解，他們不會私通朝臣，就算是要將要將事情抖落出來，也是要在早朝上光明正大地說。」
「好。」沈拓猶豫了下，即便是相信公孫一族是清流世家，但是也不得不做萬全的打算，「不過我還是建議太子殿下派人給陛下服上一副昏聵散，再將御前的太醫換成東宮的人，如此一來，即便是昨夜公孫斐已經私通朝臣，朝臣想要查驗，我們也是不怕的。」
放在身側的手握緊鬆開，鬆開又合上，掌心中已經全被汗濕了，姜茂猶豫著：「不可，父皇本來身子就弱，昏聵散雖沒有毒性，但本王為人臣子，囚禁已經是大逆不道，怎麼還敢給父君送上這樣葯……」
皺了皺眉，沈拓既覺得姜茂心地善良，又有些嫌棄他的優柔寡斷。
就在不知道怎麼說服姜茂時，書房的白玉帘子被人撩了起來，錦雀垂首走到沈拓前面。
「沈世子，是不是早些時日安排好國內的事情，您就能早些時日去救我家主子？」
她已經是側妃了，竟然還將姜妙元稱作主子，沈拓覺得有些不妥，換了稱呼道：「側妃娘娘明察秋毫，確實是早些處理完國中的事情，便能早些去救妙元。」
「那好。」錦雀抬起頭，眼睛里閃著微光，「這昏聵散我去送，反正平日里也沒少往謹德殿送吃食。至於御前的太醫，可以換成徐太醫。」
姜茂皺眉，拉著把沈拓拉到身側：「你摻和什麼？這是謀逆的大罪，你只當不知情便好，萬一最後敗露，即便是我死了，你也能全身而退。
「我不退。」錦雀垂著眼睫，輕聲說，「現在主子身陷敵營，我怎麼能坐視不理。還有，你也別想著撇開我，若是你死了，我也要要陪你過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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