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帶姜妙元去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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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西，姜妙元坐在顛簸的馬車上，已經不知道走了多遠。耶律楚琪說到做到，說完那些話后不久，姜妙元便被他送上了去金國的旅程。
如此看來，金國內亂，耶律楚琪被逐出皇室的傳聞，恐怕也是幌子了。
轎簾被山風吹拂，起起跌跌。窗外的景色其實是好的，蒼茫平原，暮雲春樹，偶爾路過村落，炊煙裊裊，千樹戴紫煙。
但是她無心留意窗外的景色，更不能表現出來絲毫看得到的樣子。
耶律楚琪倒是體貼，每行不到半個時辰，便會進馬車來同她敘敘話，說說窗外的景兒，偶爾也聊聊兩人相識相知的過往，只不過這些過往都是編撰的罷了。
她暗自嘆著，耶律楚琪當王子可惜了，倒不如支個小攤去寫畫本子。
「聽說過狍子沒有？」
姜妙元輕輕搖搖頭。
「是北方常見的一種鹿，受驚逃跑時會把屁股上的白毛炸開，非常呆，到時候捉一隻養著給你玩。」
「嘻嘻，好呀！」姜妙元拍手，「本宮喜歡小動物，本宮養過一隻小哈巴狗呢。」
摸摸她的頭，耶律楚琪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溫柔：「那再給你養一隻小哈巴狗。」
因著他的動作，姜妙元鼻尖聞到了一絲墨香。
「你為何不能一直在車裡陪著我？」她抓住耶律楚琪的袖子，撒嬌似的晃了晃。
耶律楚琪笑笑：「有公務要處理，隨從時時稟報，怕擾你清靜。」
「才不會。」姜妙元擺弄著手指頭，嘟著嘴說，「我本來就看不見，一個人多無聊啊。」
也罷，她如今心智堪比孩童，眼睛也看不見。耶律楚琪撩開帘子，招手讓隨從過來：「把公文信件都搬過來，本王在端懿公主這邊陪著她。」
隨從只聽主子吩咐，並不干涉主人，沒多久，便把書籍案牘都搬了過來。
馬車的空間一下子小了許多，姜妙元往窗邊擠了擠，趴在窗上，閉著眼哼歌，任憑人間五月的風吹動髮絲。
一片天真爛漫的樣子。
和耶律楚琪想象中她該有的樣子別無二致。
果然不時有影衛送來各類消息，姜妙元屏息聽著，卻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大多消息都是金國皇室有關，誰娶了誰，誰嫁了誰，姜妙元甚至覺得耶律楚琪像是宮裡上了年紀的嬤嬤，只關心這些雞零狗碎。
天擦黑的時候，又有一封密信被送了過來。耶律楚琪對著燈把信看了一遍，眉毛漸漸皺了起來：「世子府竟然有女眷懷了孩子？」
影衛稱是：「是，是索綽羅，昨晚大索綽羅進宮城面見太後娘娘之後，便傳出了消息，太醫診斷已經四個月了，如今索綽羅是在太後宮中養著的。」
「廢物！」耶律楚琪把信扔到影衛臉上，「索綽羅有孕四個月，你們竟然一點不知情，還是太后那邊主動宣揚才知道的？」
影衛跪下：「回，回主子的話，屬下們自然是想不到索綽羅會背叛您啊。」
額頭上隱隱暴出青筋，耶律楚琪一雙鳳眸盈滿怒火：「不能讓她生下孩子。」
「是。」影衛咬牙，又道，「孩兒是母親的命根子，只怕，只怕索綽羅不會乖乖聽令，要做到哪一步，還請主子示下？」
冰冷的目光投射到影衛的身上，冷汗瞬間沿著影衛的脊背流了下來，耶律楚琪淡淡道：「這還需要問？若是她不聽話，便連她一同除去。」
看著影衛出去，姜妙元有些瑟縮地蜷成一團，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泛著點點水澤：「妙元怕，你們說的好嚇人啊……」
夜裡的風漸冷，耶律楚琪放下轎簾，給姜妙元披上披風：「不怕，做錯事情的人才會被除去，妙元沒有做錯事情，就不用怕。」
「那，那個索綽羅做錯了什麼啊？」
索綽羅，三個字在耶律楚琪的心中顛噠兩下，他仍記得少女從他府中離開時的樣子。
——「王子放心，奴婢雖然去了世子那裡，但心裡絕對還是向著您的。」
索綽羅是他安插在大王子府上的線人，她也不辱使命，入府三年，她掌管著府上的餐飲，女眷皆無所出，大王子身體也日漸虛弱。
耶律楚琪便在這段時間裡，一步步拉攏朝臣，金國有兄終弟及的傳統，耶律楚琪漸漸地離金國世子的位子越來越近。
等他哄著沈燁和魏國開戰後，他帶著金國騎兵一路南下取下趙國都城，那麼金國世子的位置，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可偏偏這個時候，世子府傳出了喜事，竟然還是索綽羅！
下巴微緊，耶律楚琪聲音積霜帶雪：「她背叛了我。」
姜妙元眨巴眨巴眼：「可是小寶寶很可愛啊，要不然你只收拾那個索綽羅好不好？把小寶寶留下。」
輕輕笑了一聲，耶律楚琪眸色愈發陰暗了些：「不能留的，恰恰是小孩。」
馬車漸漸停了下來，耶律楚琪撩簾問了句怎麼了。
車夫：「回稟主子，天色晚了，不好趕路，此地背風，地勢也平攤，不如今晚就在這裡安營紮寨吧？」
「國中有事，留什麼留！」他回頭看一眼姜妙元，嗓音軟了些，「餓么？」
姜妙元揉揉眼睛：「餓死了。」
耶律楚琪走下馬車，大聲吩咐：「原地生火做飯，吃完後接著趕路。國中世子有新動靜，本王要去面見國主。」
姜妙元趁著她下車的空檔，急忙翻開他擺在書案上的信件。
眼睛飛快地看一遍，她閉上眼睛默默回憶一下，確認並無疏漏后，又把信件全部收攏成原樣。
信件內容和影衛彙報的沒太大差異，內容還是圍繞在金國皇室內部的爭鬥上，幾乎沒有涉及魏趙大戰的部分。
信件基本都是在彙報太后和世子的情況，此外基本上再沒有其他人，唯一的例外便是有兩封提到了索綽羅，一封來自今日，另一封來自四個月之前。
信上說，索綽羅與世子大婚當日，誓死不從，直到看見了耶律楚琪送來的聘禮。
看著這段話，姜妙元怔了下。
無論如何，想要解決耶律楚琪，還是要從金國內部下手。
她掀起帘子，輕輕哼著小調：「皚如山上雪，蛟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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