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沈拓救援
69.57
城門軋軋打開,一輛輕裝簡從的馬車疾駛著衝出城門。
「駕,駕駕。」
索綽羅斜歪在馬車上,手裡握著韁繩,臉色越來越蒼白。
金國地勢崎嶇,出了城便都是山路,漏夜出奔,並不好走,更何況駕車的還是身懷六甲之人。
轎簾被夜風吹得起伏,姜妙元的手腳雖然被索綽羅綁著,但是仍從起伏的轎簾中看到索綽羅的裙角暈出一大片烏色。
「索綽羅,」姜妙元喚了一聲,「你,身子可還好?」
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流,索綽羅咬著牙:「好不好與你何干,別假慈悲了。」
「不是。」姜妙元用下巴點點索綽羅的裙角,「你好像流血了。」
索綽羅低下頭,看到大腿根滲出深淺的血色。
方才她的神經一直緊繃著,並沒有察覺到身上的異樣。這會兒被姜妙元提醒后,頓時覺得腹中疼痛難忍。
她一隻手握著韁繩,另一隻手捂著肚子,幾乎要暈厥過去。
姜妙元往她臉上遞了遞雙手:「你給本宮解開,本宮來駕車,你好生歇著。」
她抬頭看了眼天空,疏星寥落,忽然想起上一世懷上的孩子。
若是沒有姜妙屏那杯鴆酒,她的月份與索綽羅的月份差不多,是不是肚子也會和索綽羅的一樣大?
「本宮……本宮雖然沒有孩子,但是也知道孩兒是母親的命根子。你千方百計挾持我出城,無非就是想保住孩子。若是出了城,孩子卻掉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索綽羅哼一聲:「你們這群人,就知道算計,我怎麼知道把你鬆開后,你會不會使什麼花招。」
姜妙元抬眸,直視著索綽羅:「索綽羅,本宮是本宮,他們是他們,這樣說你聽不聽得懂?」
索綽羅擰眉,望著姜妙元:「你又看不見,如何能駕車?」
姜妙元笑一聲,又往上遞了遞手:「解開吧,我是裝瞎。」
索綽羅半信半疑地給姜妙元解開手上的繩子,一面解,一面惡言惡語地警告她:「你最好老老實實的,不然即便是我身子不爽利,殺你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也是易如反掌。」
姜妙元抬腳邁出轎簾:「嗯。」
看著姜妙元利落的動作,索綽羅嘆了口氣:「我竟然沒有瞧出來你是裝瞎。」
姜妙元從容點頭:「所以你安心歇著吧。」
姜妙元想了想,又解開裙子外邊的罩衫遞給索綽羅:「晚上天亮,你披上吧,當心染了風寒。」
索綽羅猶豫著接過罩衫:「你別妄想對我施捨些善意,我就會放過你。」
姜妙元是第一次駕車,手上不熟練,路又難走,根本沒心思應付索綽羅,直接道:「本宮沒指望你會放我走,反正有人會來救本宮。」
索綽羅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宮中嬌養著長大的帝姬都這麼天真嗎?你該不會還指望耶律楚琪來救你吧?他這個人,眼睛里只有權勢和地位。即便是真的對你有那麼幾分真情,也抵不過權勢地位的誘惑。不然你以為,我怎麼可以出入王子府如入無人之境,還能如此順利地把你劫持出來?醒醒吧小公主,他要的是我最好能傷你半條命,最好你的身子敗壞到永遠無法生育,到時候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撤去你的皇后之位,換上一個他能拿捏女人。」
姜妙元靜靜聽她說完,點了點頭:「既然你看得如此通透,怎麼還會被他傷心?」
索綽羅愣了一瞬,然後立刻反應過來,別過臉去,側臉線條顯出堅硬的輪廓:「我才沒有被他傷到。」
姜妙元輕輕一笑,沒再說話。
馬車又走出去不過二里路,夜風漸漸停了,但不遠處的山林里樹影卻晃動了兩下。寒鴉被樹影驚到,嘎嘎叫著飛起來,給著夜色又增加了幾許的凄涼。
姜妙元轉過頭:「你想想,該怎麼應付來救我的人。」
索綽羅笑著搖頭:「不必應付,耶律楚琪來不了這麼快。」
話音未落,車頂忽然發出沉悶地響聲,像是有人落在了上面。
索綽羅猛地睜開眼鏡,袖中的短刀還沒抽出來,沈拓便已經翻身進到了車廂里。
索綽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沈拓眸色如雪,一隻手按住索綽羅藏劍的袖子,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徐蕻緊接著也落到了馬車上:「公主受累了,屬下來駕車。」
姜妙元連忙把韁繩扔給徐蕻,蟄身鑽進車廂里,慌忙按住沈拓掐住索綽羅脖子的手:「沈拓,她懷著孕呢,你冷靜。」
沈拓淡淡一眼:「她傷了你。」
索綽羅已經拚命掙扎,幾乎開始翻白眼。
姜妙元擰眉:「我沒什麼大礙,不過是皮肉之傷。」
沈拓並不放手,全身散發著森然的暴戾。
「沈拓!」姜妙元急了。
閉了下眼睛,沈拓放開手:「婦人之仁。」
索綽羅像是被放回水裡的瀕死的魚,一下子又有了生機,癱坐在馬車的一角,拚命喘著氣。
沈拓扶著姜妙元坐到馬車的另一側。
「刺啦。」
他扯下袍子的一角,慢慢給姜妙元包紮傷口,整個過程都沒有再看索綽羅一眼。
「疼么?」
「還好。」姜妙元認真說,「真的。」
沈拓看著姜妙元。
確定她沒有撒謊后,才點了頭,然後淡淡看了索綽羅一眼。
「跪下。」他說。
索綽羅沒敢抬頭,慌忙跪下。
「請世子饒索綽羅一命。」
沈拓垂著眸:「趙盼兒,你是在金國待久了,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
索綽羅咬牙道:「屬下沒有忘。」
沈拓厲喝一聲:「沒忘記,你竟敢背叛本王?!」
索綽羅抬起頭,眼中盈著淚光,卻一直忍著不然淚水落下:「回世子爺的話,人有七情六慾,即便是暗衛,也不能例外啊。」
沈拓被氣到,一時間說不出一句話。
索綽羅磕了個頭:「盼兒自幼父母雙亡,輾轉趙國金國,被世子爺受為暗衛,初時盼兒覺得做暗衛真好,能吃上一口飽飯,但是時間愈久,盼兒就愈不想做暗衛,盼兒也想和尋常姑娘一樣,走在陽光下,嫁人生子,而不是刀口舔血。但是年幼不識人,傾慕於耶律楚琪,不成想被他當做物件兒送給了金國太子,心碎了一地。好在金國太子是個知冷熱的人兒……」
作者有話說:
第二更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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