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與太妃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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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與太妃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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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兒是真熱啊,可慈寧宮中依舊掛著厚重的絨布帘子,一絲風也透不進來。慈寧宮的小太監擦一把汗,苦哈哈地看著正在給太後娘娘回話的嬤嬤,心裡納罕這兩個人莫非沒有人氣兒,這樣的天氣里竟然不出一絲的汗。

  「那小丫頭片子著實是個厲害的主兒,馮氏那樣潑辣的人,愣是生生挨了她一巴掌。」

  太后沒說話,慢悠悠把一炷香插到佛龕前,又恭敬地拜上三拜之後,才緩緩回過身來。嬤嬤見狀,連忙伸出手臂給她搭著,她這才緩緩道:「馮氏就沒什麼反應?」

  「反應可大了去了。」嬤嬤恭敬回答,「捂著臉哭天搶地,可是還沒喊幾聲,就讓那小丫頭片子叫了宮人拖出靜安堂了。」

  太后笑一聲:「可見,惡人還得惡人磨。」

  嬤嬤愣一下,連忙接到:「可不是嘛,那馮氏敢這麼放肆,還不是瞅著您心軟。」

  太后擺擺手:「先帝無情,早早就走了。她兒子也不爭氣,年紀輕輕就夭折,本宮不過是可憐她。」

  「可不是嘛,」嬤嬤從善如流,「深宮大院,可不就是老姐妹兒相護照應著。」

  太后沒再多說什麼,垂下眼睫默默喝茶,這一低頭,大半張臉的神色就掩住了,嬤嬤摸不透她心裡是什麼打算,只能垂立著,不敢妄言。

  良久,才有毫無情緒的一聲傳來:「那丫頭叫什麼來著?」

  嬤嬤打個機靈:「回主子的話,叫姜妙元,封號端懿。」

  「倒是個有福氣的名字。」太后笑一聲,「你瞅著,是個能用的?」

  「這……,」嬤嬤斟酌下,「主子您知道,奴才想來眼拙心笨。」

  太后皺了下眉:「要你有什麼用。」

  嬤嬤頓時不敢再多說什麼,只道:「像是個好孩子,她說自己也信佛,在魏國時,常隨哥哥一起去護國寺中齋戒。」

  太后像是累極了,有氣無力地說了句「添茶」,靠在杌子上慢吞吞說道:「既如此,改日本宮就受累見上一見,擺些齋飯,好賴本宮也算是她將來的婆母。」

  小太監小心翼翼提著茶壺將茶填滿,又恭敬地將蓋碗舉過頭頂,太後接過去,眉頭一皺。

  「咔嚓」。

  茶碗跌在金磚上,四分五裂。

  小太監和嬤嬤對望一眼,飛快跪下去。

  「太后饒命。」

  「狗奴才,」太后盛怒,「沒得用你腌臢的手汗髒了本宮的茶,拖出去,仗三十。」

  嬤嬤聽得膽戰心驚,太監身子骨弱,仗三十,好容易能要了小太監的命。

  可她不敢說什麼,只能默默看著小太監被拖了出去。太后揮揮手,示意嬤嬤也出去。

  嬤嬤猶豫下,走快幾步跟上慎刑司的人,請求慎刑司手下留情。

  慎刑司的太監也喟嘆:「罕蘭姑姑,就是不用您說,咱們也使不了大力氣。你們慈寧宮仗刑也太頻繁了,咱們打都打累了。」

  罕蘭嬤嬤苦笑一聲,只道「辛苦」。

  「咱們多嘴問一句,也是受他坦里其他兄弟所託,畢竟往後肯定要有人去填慈寧宮的缺,」太監壓低了聲音,「太后和您是怎麼做到在慈寧宮那個大蒸籠里也一點汗都不出的?莫非您二位都是成仙了?」

  「太后老人家自然是冰肌玉骨,不畏酷暑。至於我,」罕蘭苦澀地扯扯嘴角,從懷裡摸出一個嚴絲合縫的油紙包。

  「哎呦您這,傷身吶!」

  太監低聲罵一句,「您是女兒家,這麼揣著冰坨子,萬一寒著了,不怕沒法生養啊。」

  罕蘭嬤嬤嘆口氣:「生養?我早就不指望了。我只能,累死、老死、悶死在這慈寧宮中。」

  一句話說出口,四下靜悄悄的。

  罕蘭抹了一把眼角的水澤,彎唇笑笑:「瞧我這,說什麼呢,真是的,沒得讓大家都難受了。待會兒還有伺候娘娘沐浴,不說了,你們去吧。」

  太監們便沒再有言語,低頭嘆兩句造孽,耷拉著臉走遠了。

  罕蘭回到慈寧宮時,太后正在拆頭,烏黑的一把青絲被一個白淨面皮兒、身量高挑的太監攥在手中,用犀牛角的梳子一下一下地梳著。

  罕蘭見狀,連忙想退出去。

  那太監卻聽到動靜,喚了一聲「罕蘭姑姑」。

  罕蘭嬤嬤連忙福身:「見過斡雷掌印。」

  「起來吧,」太后似乎心情不錯,「你得適應,見了這麼多次了,怎麼還一驚一乍的。」

  罕蘭嬤嬤低著頭,不敢看:「沒有,只是娘娘和掌印大人總有要事商議,奴才不便打擾。」

  太后「嗯」一聲:「議完事了,本宮身上乏,你去看看湯泉那邊準備好了嗎沒。」

  斡雷掌印那食指蹭了蹭鼻子,交代道:「用桂花的澡豆,別用迷迭香的,聞起來咱家犯噁心。」

  嬤嬤抬頭覷一眼太后,看見太后皺了皺眉,接著又聽到太后說:「按掌印吩咐的做。」

  「是。」

  *

  這頭太后即將入浴時,那頭削綠已經扶著姜妙元跨過了完顏太妃的宮門。殿內,宮女正拿著冰塊給完顏太妃敷臉。

  宮女心疼她,托著冰塊不敢往臉上按:「主子,疼。」

  完顏太妃氣她優柔寡斷,搶過冰塊:「能有多疼,給我吧。」

  她疼得齜牙咧嘴,宮女看得滿眼淚花。

  「小姐,咱幹嘛要進宮,當初隨便找個世家公子嫁了,都比現在強。」

  「哭什麼哭,」完顏太妃想起來被太后灌紅花后落胎時候的痛,「比這痛百倍的時候本宮都沒哭。」

  姜妙元沒讓宮人通傳,和削綠在大殿外聽了會兒,才姍姍走進。

  見到姜妙元進來,完顏太妃頓時火冒三丈:「你個賤丫頭,來這裡幹什麼,方才打本宮還不夠,竟還要上門羞辱本宮?」

  姜妙元連忙福身:「太妃恕罪,妙元是上門賠禮道歉的。」

  她抬抬手,削綠立刻將雪肌膏雙手舉起。

  「妙元聽聞太后明著沒什麼動作,私底下卻剋扣您的月俸,也不準允御醫替您看診。是以妙元特特去太醫院求了雪肌膏,給您消腫療傷。」

  完顏太妃冷笑一聲:「打一巴掌給個糖,你會的挺多。」

  姜妙元笑笑:「娘娘抬舉了,妙元倒不怕羞,實在是因為無利不起早。」

  完顏太妃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為利而來?那你莫不是瞎了狗眼了。如你所說,海穆青那個賤人剋扣本宮月俸,這宮中上上下下一貧如洗,那有什麼利益可圖。」

  姜妙元笑笑,自顧自走到她身邊坐下,接過雪肌膏在掌心融開,然後用食指輕輕按在完顏太妃被她打腫的側臉上。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妙元是想,和您聯手將太后……」

  完顏太妃猛地抬起頭。

  「除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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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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