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新來的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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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太妃怔了片刻，然後屏退掉身邊的宮人：「你再說一遍。」
姜妙元笑笑：「太妃娘娘您沒有聽錯，妙元是想和您一起，除掉太后。」
完顏太妃擰眉看著她：「除掉海穆青……？」
「沒錯，」姜妙元直視著太妃，「和您一樣，我對太后也是恨之入骨。耶律楚琪是我未婚夫，只要太后掌權一日，他便沒有出頭之日。我貴為帝姬，嫁到金國后，竟然要侍奉她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婆母，且據楚琪所說，他的親生母親，便是太后害死的。」
完顏太妃被姜妙元的話勾起了回憶，怔怔地望著空氣中的某處：「何止呢，何止是楚琪的母親，現如今還在宮中活著的太妃，全都是沒有誕下王子的，所有誕下王子的妃嬪，都被海穆青害死了……」
忽然，她像是被什麼極其使人痛苦的東西擊中了一般，五官皺成一團，「當然了，當然……這也是先王的默許，去母留子，外戚用不能壯大，王權永遠穩固。」
姜妙元靜靜看著她，只覺得金國王室是吃人的地方。
「本宮這一輩子，」完顏太妃仰起頭，倔強地憋著眼淚，「都被這先王和海穆青毀了……」
姜妙元伸出手，把溫熱的掌心輕輕覆在完顏太妃的手背上：「太妃娘娘，先王去了，但是太後娘娘還活得好好的呢，大仇不報，百年之後您有何顏面去見小王子啊。」
看了姜妙元半晌，完顏太妃忽然狠狠把姜妙元推開，削綠趕緊上前一步扶住姜妙元。
「你說什麼呢！竟敢來本宮這裡煽動，太后是坤極，殘害太后，你就不怕掉了腦袋？」
姜妙元從削綠懷中好整以暇地站直，拍拍裙子，笑道：「您就懼怕太后懼怕到這般地步？我還以為完顏氏的女兒都是鐵打金做的胸懷呢，到頭來原來只是敢耍耍嘴皮子。」
姜妙元這一番話堵在完顏太妃的胸口，讓她上不去下不來，只能緊緊咬著一口銀牙。
姜妙元福了福身：「罷了，雪肌膏您留著，今日之事我也不期望您能和我聯手了，只要您不告密，我就當是天老爺顯靈。」
說完這句，她輕笑一聲，甩袖離開。
「等等。」背後傳來一聲遲疑。
姜妙元抿嘴一笑，收回邁出門檻的一隻腳，裊裊轉身：「太妃還有事要吩咐？」
大殿中沒有掌燈，完顏太妃整個人攏在日暮的餘暉中，輪廓像是被往日歲月遺棄的殘破剪影。
可是即便如此，她的一張臉仍是無可挑剔，可見當年風華正茂時她該是何等的絕色。
「本宮憑什麼信你，方才你還因為要維護海穆青打了本宮。」
姜妙元踱回去，輕聲道：「打您不過是想讓太後娘娘信任我，如此一來，便更容易得手。至於信或者不信，那全是您的事情。」
完顏太妃抬起眼眸，一雙妙目緊緊盯著姜妙元，像是想從她的臉上找出破綻。可是姜妙元絲毫不躲閃，任由她看著，眸色堅定、真誠。
良久，完顏太妃嘆一口氣：「你要我怎麼做？」
姜妙元笑笑：「到時候，只需要您站出來指認太后與太監對食便好。」
*
慈寧宮的偏殿，整個地面被鑿空，用暖玉砌了一方湯池。從回龍泉引來的泉水被燒熱后，不斷地注入到湯池內，整個偏殿一片白霧瀰漫、滿屋生香。
太后微閉著雙眼靠在湯池璧上，斡雷手執水舀子，一下一下地把溫熱泉水澆在太后肩頭。
「澡豆，還是桂花的好啊，一樹香風，十里相續。」
太后笑一聲，保養得宜的柔荑攀上斡雷的小臂：「本宮，就喜歡你念這些酸詞兒。」
斡雷笑笑，手輕重有度地按著太后的肩頸。
「能給太后解悶兒，是奴才的福氣。」他正了正語氣，和緩地說，「說到澡豆，奴才覺得內務府確實有些大權獨攬了。奴才數次同內務府總管說過，要從南邊來的，可他偏偏不聽，就用咱們本地的。倒不是奴才覺得咱本地的不好，只是因著咱這邊不講究這些，工藝難免糙了些，沒得損了您的身份。」
「也是他們盡職，從關內買這些，開支確實要更大些。」
斡雷的臉肅了肅，停下手裡的動作：「倒是奴才考慮不周了。」
太后既不責備也不寬慰，只是喚了一句「來」。
斡雷皺了皺眉：「娘娘，奴才白日里替陛下批閱了這半個月積攢的奏疏，身子實在是累得慌。」
太后睜開眼，知道他這是不開心了：「你這些日子確實是鞠躬盡瘁，連內務府的事，都得你管著。話說回來，內務府確實是過分了些，聽說連嬪妃的月俸都敢剋扣？罷了罷了，這一幹事宜便交給你處理吧，本宮老了，管不了了。」
斡雷抿唇笑，低語一句：「可，可奴才這一身的嚴謹，實在是不便脫啊……」
太后擰眉，捧起水就往斡雷身上潑，便潑便笑罵著：「還嚴謹么，濕了，不脫也得脫，一身太監皮，竟敢在本宮這裡擺譜了。」
斡雷不在乎太后的罵聲，麻利地褪下外袍和內襯，「撲通」一聲，跳進了滾熱的湯泉中。
太后千嬌百媚地瞪了斡雷一眼，然後伸出雪白的雙臂，慢慢攀上斡雷的脖子：「是不是本宮不把內務府交給你，你今兒就不下來了？」
「怎麼會呢，」斡雷在太后腮上啄了一口，「娘娘可是把奴才想得太壞了，奴才真是冤枉死了。」
外邊值守的兩個太監垂立在廊下，滿耳朵都是從裡面傳來的、漸漸高亢起來的呻吟聲。
「這像話么，偷摸一兩次也便罷了，如今竟成了慣例。」
另一個哼一聲：「怎麼？你眼熱？你眼熱你也去！別擱這陰陽怪氣，主子的事你管得了嗎，仔細你的腦袋。」
小太監聽不出來挖苦：「我凈身凈得乾淨，辦不了這差事，再者說，我長得也窩囊。」
另一個接到：「話說回來，上旬那批新來的太監中，有個長得極好，我瞅著，要是讓太后見了他，這斡雷掌印，怕是要失寵了。」
作者有話說:
這章補昨天的，昨天和課題組師兄師姐打麻將呢，我輸了不少錢，玩物喪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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