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犀牛角粉可催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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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渾渾噩噩，姜妙元已經記不清是怎麼回得靜安堂，直到坐在圈椅里，才發覺緊緊攥著的拳頭中，指甲已經扣進了掌心裡。
鮮血淋漓。
還是削綠拔劍的聲音喚回了姜妙元的神識。
削綠的劍在深深的大殿中泛著冷光：「公主不必害怕，若是那個王八蛋敢對您不敬，削綠今兒晚上就讓他成為真太監！」
姜妙元嘆口氣：「讓他變成真太監是簡單，可是他貴為掌印，整個後宮都在他的權勢之下，我們如今還在宮中，往後該如何過下去？」
削綠雙目圓睜：「屬下一人做事一人當，到時候我會擔下所有罪責！」
姜妙元攤開手掌，望著掌心的殷紅：「你武藝如此出眾，沈拓養你，不是要讓你賠在後宮中的。」她抬起眼眸，有些哭笑不得地對削綠說：「能否先將我這傷口處理下，怪疼的。」
削綠這才注意到姜妙元的掌心，臉上一下子盈滿愧疚之色，忙放下劍：「屬下這就去取金瘡葯。」
削綠是處理外傷的好手，除了金瘡葯還取了些冰片粉末。敷在傷口上，姜妙元非但不覺得疼，反而帶了些清涼感。
姜妙元望著蓋碗里的茶葉沉浮，在心裡拚命籌劃著應對之策。
削綠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擔憂地喚了一句：「主子，您沒事吧？」
姜妙元回過神來，端起蓋碗抿了一下口：「還好。」
削綠覷她一眼，斟酌到：「這事是不能瞞著世子爺的，要不屬下去一趟御膳房？」
姜妙元有些無奈地笑笑：「去告訴他，你就不怕他一怒之下殺了斡雷，到時候局面更難。」
削綠皺著眉頭：「那怎麼辦，難道您真的要委身斡雷那個王八蛋嗎？！若果真如此，您讓我家世子爺該如何自處？」
姜妙元有些無哭笑不得：「果然還是誰的人偏心誰啊。」
削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公主慣會取笑人。」
姜妙元見削綠終於有了些笑臉，知道暫時是把她安撫住了，才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只要從今兒往後的日子裡太後日日要斡雷伺候著，那我們不就逃過一劫了？」
削綠怔愣一下：「您的意思是，往咱們給太後送的吃食里下催情葯？」她回過神來，覺得不可思議：「催情葯是能驗出來的吧？」
姜妙元戳了戳削綠的額頭：「虧你敢想，自然是能驗出來的。所以，」姜妙元沉吟片刻，緩緩道：「咱們可以用犀牛角粉。」
削綠不解：「犀牛角粉？」
姜妙元點頭：「有些志怪本子中說『犀角不敢燒，燃之有異香，沾衣帶，可與鬼相通』，這事是真是假無人知道，但是我卻聽說，犀牛角粉末食之可以起到催情的作用，且無色無味，並沒有檢測之法，是以有些老鴇往往會將其用在賣入勾欄的性情剛烈的女子身上。」
削綠撫掌震驚：「公主是怎麼知道這許多的？」
姜妙元笑一下：「你可別忘了，我曾被賣入冠群芳，雖然在勾欄中只是待了短短一日，可所聽所見，可謂包羅萬象。且我曾看過刑部審理佳恆郡主賣入勾欄一案的卷宗，老鴇在卷宗里親口承認，給佳恆郡主用的葯，便是犀牛角粉。」
削綠聽完，一直懸在空中的心終於緩緩落地，她迫不及待地起身：「那屬下現在就去太醫院找犀牛角。」
姜妙元輕輕搖搖頭：「這事的重點是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太醫院每一樣葯的進出都要記檔，你若是去了，改日斡雷一查便知是我們動的手腳。」
姜妙元指了指銅鏡前的妝匣：「好在後宮用度講究，平日用的梳子是犀牛角的，你去廚房去了蒜臼子，咱們把梳子搗成粉末。」
削綠趕緊站起身，說一句「好事公主機智」，就趕忙去廚房取來了蒜臼子。接下來的半日，蒜臼子的「篤篤」聲在靜安堂里經久不息的響起。旁的宮人只以為姜妙元這事又為太后研製出了什麼新的菜色，沒有一絲疑心。
申時初，一整個犀牛角的梳子終於被盡數碾成了齏粉。望著白瓷碗中灰白的粉末，姜妙元仍覺得有些擔憂：「這法子雖然不會輕易被發現，但是只有一樁，藥效因人而異。有些人服用后，情慾綿綿，而有些人卻不會有什麼反應，就是不知道太后能如何了。」
說話間，四執庫的粗使嬤嬤便抬著熱水進了靜安堂。
「端懿公主，老奴奉掌印大人的命令，來給您送洗澡水。掌印大人說，等他伺候完太後娘娘的晚膳就會過來，請您收拾好等著他。」
這話說得直白，姜妙元心中暗罵斡雷不要臉，竟然連人也不避了。
她點點頭：「斡雷掌印現在在何處？」
嬤嬤答道：「剛剛從御前去了坤寧宮。」
「好。」姜妙元搖搖手，「有勞了，退下吧。」
粗使嬤嬤走後，削綠氣得要把熱水桶踢出去：「這王八蛋真是色膽包天，才申時，就如此等不及了？」
姜妙元嘆口氣：「有功夫在這裡罵人，倒不如去小廚房給我搭把手，今兒個咱們要做些濃油赤醬的菜色，好將犀牛角粉末遮住。」
削綠扶著她往小廚房走去，擔憂地問了一句：「若是太后對犀牛角粉真的沒反應，咱們怎麼辦？」
姜妙元拿起刀，手起刀落將土豆剁成兩塊：「那就把你的刀給我，本宮殺了這個王八蛋。」
不消片刻，做好的飯菜便由姜妙元親手提著送進了坤寧宮。斡雷從姜妙元手中接過食盒：「有勞了，公主且回去歇著吧，娘娘這裡我來伺候便好。」
姜妙元福了福身，掀開食盒指著清炒茼蒿道：「這是我專門做的，茼蒿清血養心，請掌印大人務必要勸著娘娘多進些。」
斡雷看她一眼，並沒有說話，反而將那道用用土豆做的素紅燒放在了太後面前。
姜妙元笑笑，行了禮，便轉身走了。
臨到門口，削綠悄悄遞給小黃門一錠銀子：「有勞公公，若是今晚太後娘娘留了掌印大人，煩請您來靜安堂通傳一聲。」
小黃門推遲著不敢要：「咱們不敢透露掌印大人的行蹤啊，何況……」他壓低聲音，「還是太後娘娘留沒留掌印大人，這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姜妙元慈寧宮頭髮上取下一根金簪遞過去：「公公這話說得沒頭沒腦，通傳的事怎麼就掉腦袋了？行蹤怎麼就不能透露了？別的不說，單憑您這句含沙射影的話，本宮就足夠問你的罪。」
這一番黑臉唱的逼真，小太監嚇得說不出話來，削綠連忙把金簪和銀子都塞到小太監懷裡：「好哥哥，收著吧，端懿主子不是無情的人，用了您就肯定不會出賣您的，通傳一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小太監忐忑不安地托著銀子，像是托著火栗子，良久，才瑟瑟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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