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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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特布此話一出，旁邊的人不敢怠慢，急忙轉身出門去大理寺請了仵作進宮。
那仵作帶著一應工具，將屍首從頭到尾檢查著。
姜妙元站在一旁，緊緊捏著帕子。
她知道若這是沈拓假死的計謀，經她這麼一折騰，計劃勢必失敗。但是眼下她已經顧不上這許多了，計劃失敗還能再從頭計議，但是人若是沒了，一切就都空了。
她現在只盼著沈拓是假死。
那仵作檢查完最後一項后，終於抬起了頭。姜妙元不自覺往前邁了一步。
「如何？」
仵作看看姜妙元，然後沖穆特布和耶律楚琪拱拱手說：「回稟王上，回稟老王爺，這太監，確實是死了。」
「轟」的一聲，姜妙元的心裡像是經歷了一場巨大的山崩，裂開的口子灌進了隆冬的風雪，讓她又痛又冷，渾身顫抖。
仵作還在和耶律楚琪以及穆特布說著些什麼，但是姜妙元卻一個字都聽不到了。
她扶著牆壁，近乎掙扎地走到慎刑司外面，貼著牆壁癱了下來。
「死了……」她喃喃著，「死了？」
「不可能！」
她拚命搖頭，一向整齊秀致的髮髻被搖得凌亂不堪，「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一定是仵作弄錯了！
對，一定是仵作弄錯了！
沈拓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他的假死葯一定是全天下最厲害的葯，仵作看不出來，很正常的。
嗯，沈拓不可能死的。
姜妙元拚命說服自己，她還沒嫁到趙國呢，她還沒給沈拓生孩子呢，沈拓還沒一統天下呢，沈拓怎麼可能死掉……
他可是沈拓啊。
姜妙元這樣想著，拼了命站起來。
她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不準慌！」
她深吸一口氣：「不準慌……不能慌，現在……現在要緊的是要保住屍首，等削綠通知外邊的暗衛，把屍首接應出去……還有，還有……要讓穆特布覺得，覺得是耶律楚琪下的手。」
穩了片刻，害怕的情緒又一次將她包圍，眼淚奪眶而出：「沈拓你是假死吧？你怎麼不把計劃提前告訴我呢……你一定是的吧？」
削綠來到慎刑司的時候，恰好看到姜妙元在慎刑司門口驚慌失措的樣子。她趕緊快跑兩步，將搖搖欲墜的姜妙元攙住。
「公主……」
「啊……」姜妙元轉過頭，眼神渙散，過了好久才認出來眼前的人，「削綠啊。」
削綠趕緊點頭：「正是屬下。」
姜妙元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在胸前：「你去哪了啊？仵作說，沈拓……」她抽噎一聲，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死了。」
這衣服樣子落到削綠眼裡，真真是讓她心裡疼了一下。
削綠攙著姜妙元，護著她往僻靜處走去，等到確定四下無人了，削綠才小聲說：「屬下借著給公主抓藥的由頭和外面的暗衛聯繫上了，公主放心，牢房裡的那個太監，不是世子爺。」
一直失魂落魄的姜妙元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抬起了頭，抓著削綠的手也猛地一緊：「你說真的？！」
削綠笑著，點了點頭。
「但是那個人和沈拓長得一模一樣，」姜妙元急急追問，「他有孿生兄弟？」
「沒有。」削綠邊說話便把姜妙元蓬亂的頭髮編成髮髻，「世子爺只有二殿下一個弟弟，還不是一母同胞。」
「那裡面的人是誰？」
「公主可還記得，當初在魏國宮中那個陷害過您的太監？」
姜妙元按了按太陽穴：「削綠姐姐，你不要賣關子了，我如今算是剛從地獄爬回人間，滿心滿腦子都是一片空白，你直接告訴我吧。」
削綠笑著，拍了拍姜妙元的手背：「這不是想著給公主轉移下情緒嘛，得，是屬下思慮不周了。就是李渭，你還記得嗎，那個凈身不幹凈的太監。當初世子爺留他的姓名也不全是因為惻隱之心，還有一則是看著他的身形和世子爺有幾分相似，決定留他做個影子。」
姜妙元失神片刻：「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是李渭？」
削綠點頭：「沒錯。留下他后，世子爺便把他送到了趙國的影衛營中，讓神醫妙手按著世子爺的模樣給他換了皮，最後用舒痕湯藥泡了七七四十九天，就成了如今李渭和世子爺別無二致的樣子。」
姜妙元長舒一口氣，覺得三魂七魄又歸回原位：「天底下竟還有這種事，真是我孤陋寡聞了。」
旋即，她想起一樁難以啟齒的事情，這人若是李渭，那……那斡雷讓她沐浴那天晚上，來的人不就不是沈拓了？
她有些無措地抬頭，磕巴道：「我，我與你家爺其實早已……有了夫妻之實，這事兒你曉不曉得？」
削綠撲哧一聲：「原本只是隱約猜測，公主這麼大方一說，屬下卻是完全知道了。」
「哦哦……」姜妙元低頭，臉一直紅到了耳根，「那，來到金國宮中，我與沈拓有，還是沒有？」
削綠不解：「啊，這，公主是在問屬下嗎？屬下這點，確實是不能完全知道的。」
姜妙元大囧，總不能直接說我來到金國宮中后，睡的究竟是沈拓還是李渭吧。
她擰著眉，磕巴道：「就是，就是，你記不記得斡雷要我沐浴那次，那時候的是沈拓還是……」
她咬咬牙，閉上眼睛乾脆到：「還是李李……李渭？」
削綠怔愣片刻，旋即失笑：「公主多慮了，那次若是有的話，一定是世子爺。」
「如何能保證呢？你不也是今日才知道李渭換了沈拓。」
削綠無奈：「公主不必擔心，因為在給李渭換皮之前，世子爺已經叫人給他先行凈身了。」
「呼，」姜妙元長舒一口氣，「那便好那便好。沈拓現在人在哪？」
削綠見她終於恢復過來，便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開：「這事兒真是世子爺思慮不周，竟然沒有通知公主和屬下。出城迎接穆特布那天，世子爺接到了前方的戰報，戰況緊急，他便直接從宮外走了，李渭頂替世子爺進了宮。現在世子爺應該趕到前線了。」
作者有話說:
是真死，但不是沈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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