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條件
24.21
葉玉桃被下人們奪走了木棍,氣鼓鼓地站在原地,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盈盈淚花在眼眶裡打轉,叫高子顏看了去,頗有觸動。
他就喜歡看葉玉桃倔強又不甘心的樣子。
「去去去,你們都下去!」高子顏揮手趕走了鬧騰的下人,披上外衣來到葉玉桃身邊,道:「玉桃妹妹坐,坐下來我們慢慢說?」
葉玉桃怒瞪一眼,離他遠遠地挑了張椅子坐下。
「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說清楚!」
高子顏不疾不徐地道來:「去年西域紛爭剛歇,鮮達可汗帶西夜公主入京,意味很明顯了吧?」
這一點,葉玉桃還是看的出來的。可汗願意將西夜公主許配給天辰男兒,就是求和的最好證明。
「原本這門親事,內定是我,但要有個好一點的理由讓鮮達可汗認可,才有了比武擂台這麼一說。」
過往紛爭之時,高峰均帶軍隊前赴過西域,化解了不少矛盾,也正是因為有了他這位大將軍,西域才不敢隨意造次,反而對他充滿敬佩。
若是此次兩方聯姻,肯定是極好之事,而且都已經內定好了,怎會陰差陽錯變成了白逸竹?
高子顏看出了葉玉桃的疑惑,繼續說:「我哪知道白逸竹求勝心那麼切,擂台上就是不肯讓我,難不成他想娶西夜公主?」
「胡說!」葉玉桃否認,「白大人都說了已有心屬之人!」
「誰知道是哪家女子呢?」
葉玉桃無言以對,默默低下頭。的確,白大人在她面前說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也說過會保護她保護葉家,可是其他的呢?
他對自己,究竟是什麼感情?
高子顏見自己的挑撥似乎奏了效,趕忙乘熱打鐵:「哎……不管他中意的到底是誰,這次都要取西夜公主咯!」
「白大人絕對不會就此妥協的!」
高子顏直言:「玉桃妹妹呀,你不居朝堂,根本不懂。白逸竹不願娶也非得娶了!不然?讓鮮達可汗失了面子,就是兩國邦交問題了。這件事只有兩種結果,一是白逸竹娶西夜公主,兩家歡喜,二是白逸竹寧死不屈,惹出邦交問題,被聖上扒下一層皮來。到時候不僅僅是他的官服,整個白家都要遭殃。」
「除非……」
「除非?」葉玉桃看向高子顏,眼裡閃過一絲希望。
高子顏笑了,一副奸計得逞狀:「除非我出手幫他。」
「這樁婚事,只有讓西夜公主自己取消,才能圓滿解決。而我……有信心一試。」
葉玉桃咬住下唇,明知道絕對是高子顏的圈套,自己正在一步步往裡走,可一想到白逸竹的處境,仍想要以身試險。
「條件呢?」
嚯嚯,上鉤了!高子顏得意起來,湊到她的身邊,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收下我的彩禮,與我成親。」
葉玉桃啪得一下打掉他的手,怒道:「休想!」
高子顏不急,往椅子中倒去,雙手抱頭,悠哉悠哉道:「玉桃妹妹好好思忖思忖,時間不等人哦。」
出了高府,天空上烏雲密布,眼看大雨即將傾盆。候在府外的丫鬟霜兒,趕緊支棱起油紙傘給小姐撐上。
葉玉桃似丟了魂,滿臉心事,她接過傘,對霜兒道:「你先回去,我想去一趟白府。」
明知道,現在去了,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就是想,再看那人一眼。
馬車嘚嘚嘚載著葉玉桃來到白府門前,管家出門迎接,卻並沒有請她進去,而是說:「葉小姐,我家老爺吩咐過了,今天不會客,還請回吧。」
葉玉桃不想輕易放棄,道:「我只想見見白大人,我有話要與他說。」
管家搖頭:「實不相瞞,昨日回來,少爺便與老爺起了爭執,被罰跪在書房外面,已經一天一夜了。看樣子,少爺不肯屈服,老爺是不讓他起來的。」
轟隆——天邊響起一聲炸雷,雨勢更猛,噼里啪啦地砸在油紙傘上。葉玉桃衣裙都濕了,一雙繡花鞋泡在水窪里,管家疼惜她,勸道:「回去吧,別受涼了。」
葉玉桃說了聲「謝謝」,自個兒退到白府大門外的不遠處,還是不肯回去。她抬起頭,一片又一片的黑雲過境,如同壓在她心坎上的大石,著實讓人喘不過氣來。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短短一日之內,白逸竹就跪了兩次,是何等重情重義。
現在肯定也一樣,孤身在瓢潑大雨中,不願低頭認輸,哪怕飢腸轆轆兩眼發黑,哪怕雙腿冰涼早就沒了知覺,也要爭取到最後一刻。
葉玉桃捂住胸口,淚水忍不住成珠串滾落。
「葉小姐?」一聲駿馬嘶鳴,高大的身影立在葉玉桃面前。那人穿著雨蓑,勒緊了韁繩,匆忙從馬背上下來,又從隨行袋裡抽出另一件雨蓑,趕忙給葉玉桃披上。
「雨太大了,油紙傘根本擋不住的,快穿上。」
葉玉桃抬眼,見來著竟是邢誠:「邢大人,你怎麼在這?」
「我倒是想問你啊……」邢誠嘆口氣,萬一讓葉依秋知道她妹妹在這淋雨挨凍,得心疼死了。
葉玉桃鼻子發酸,把事情一一道來。邢誠聽了高子顏逼婚一事,生氣地捏緊了拳頭:「臭小子,盡整些歪門邪道!你別急,這事交給我!」
「哎?」葉玉桃還未會過來,邢誠便把她帶上了馬,一路狂奔而去。
顛簸了半晌,邢誠才把她放下來,道:「這裡是我一處私宅,有時候半夜巡街累了會過來歇息,不要嫌棄。」
宅子不大,卻整理得格外整齊。
「這裡,可以燒熱水,這裡可以沐浴,這裡還有替換的衣服,雖然都是我這個糙漢子的……」邢誠不好意思摸摸後腦勺,又道:「你在這等我片刻,不要走了。」
葉玉桃應承,真不知邢侍衛作何打算。
屋外,黑雲過後,雨勢漸漸小了。臨近傍晚時分,嘚嘚馬蹄聲響起,邢誠肩上扛著一個人,匆匆進了屋,一把給他甩到床榻上。
葉玉桃好奇,湊過去看,大驚失色:「白大人?」
「唔——」白逸竹一邊摸著后脖頸,一邊起身,抱怨道:「邢誠,你我意見不一,我不願跟你走,也不用……不用打暈我吧!」
他尚未從昏迷之中完全清醒,腦袋後面還炸得疼呢,抬起頭來便見葉玉桃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心兒頓時化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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