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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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鬧事

  江陵織錦廠外,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竟然清一色都是有些年紀的大媽大嬸。別看她們平時相夫教子,看起來溫順賢淑,急起來就跟兔子一樣,逮誰咬誰。

  「關了織錦廠,還我江陵太平!」

  「對!關織錦廠!」

  「攆掌事人走!」

  「攆他走!」

  葉玉桃遠遠見到她們手中舉著的東西,鋤頭、鐮刀、連紡車上的錠子都有,吆喝著像是要拆了面前的建築一樣。

  「麻煩借條道,我要進去!」葉玉桃試圖扒開人群,反而被一個大嬸用力推倒在地。

  「這丫頭,是那人的妹子!」大嬸認出了葉玉桃,上去揪住她的胳膊,「你們一家子趕緊滾回京城!否則對你們不客氣!」

  「就是!」「就是!」

  葉玉桃一點也不軟弱,質問道:「織錦廠是江陵的支柱,都是你們吃飯的傢伙事!為何你們不想振興它,反而糟蹋它?!」

  「你懂什麼!」大嬸急了,「這裡已經受詛咒了,不幹凈了,待不得,否則我們都會死。」

  「根本就是迷信!」葉玉桃反駁,「你們不信人卻信鬼神,荒唐!」

  「閉嘴!」另一個微胖的大嬸拽住葉玉桃的頭髮,她頭上的釵子登時嘩啦掉了一地,烏黑的長發披落在肩頭。

  葉玉桃吃痛,表情仍舊倔強,和大嬸小眼瞪大眼,兩人都屏著一口氣,總感覺下一刻大嬸就要動手弄她了。

  「作甚!你們要作甚!造反啊?!」

  汪良哲及時趕到,嘴唇上的八撇鬍子跟著他的指指點點抖動著。

  「還不快給本官讓開!」隨著他的一聲大吼,十幾名捕快手握腰間架著的大刀,沖入人群。

  百姓對官服沒有理由的有種懼怕之心,即使私下嘀嘀咕咕,臉上不滿,還是被捕快攔在了一旁。

  葉玉桃撿起地上的釵子,簡單挽了個髮髻,立刻跟在汪良哲後面進了廠。

  呵,廠里更熱鬧了,前院子都是人,男的女的都有,隨地可見摔碎的瓷罐和砸爛的木條。

  汪良哲賊眼迅速掃了一圈,扯著嗓子高喊:「葉大人,本官來了,您還好吧?」

  人群讓開一條道,便見葉湛坐在前廳里,手裡攥著一團白布,布上隱隱可見血跡。他仰著頭,白逸竹正在給他清創。而邢誠在一旁戒備,生怕一個不注意,這些刁民又搞起圍攻這一套,再給他們一棒子。

  「湛哥哥!」葉玉桃奔上前,「你這傷……」

  「不礙,不礙,小傷。」葉湛無奈地笑了笑。

  葉玉桃眼眶都紅了:「都見血了!哪是小傷?」轉頭又問白逸竹:「怎麼樣,嚴重嗎?」

  「傷口不大,但是傷口周圍瘀傷較重,得大半個月才能消。」白逸竹雖答了她,語氣卻透出一股子冰冷之氣來,全然不似平日里的熱情。

  葉玉桃知他是生悶氣,剛想小聲哄幾句,汪良哲狠狠跺了一腳,怒氣沖沖地沖前院里的工人道:「誰幹的!滾出來!」

  大家都緊閉著嘴巴,不願言語,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裡的傢伙。

  「你、你們——太猖狂了!」汪良哲氣得吹了一把鬍子,「來人啊,都抓回衙門,一個個審,一定要抓出行兇者,給葉大人一個交代!」

  一個抓字,登時讓每個人神經緊張起來,跟著如同煮沸的開水,洶湧的翻滾。站在前頭的幾個男工,率先抬起了手裡的木棒。

  汪良哲見狀,往後縮了幾步,一時語噻。

  白逸竹卻淡淡道:「不必都抓回去,在這裡就能找出來。」

  汪良哲不屑道:「又是你?一個小小的護衛,還擺起譜子來了。哼,當自己是刑部尚書還是大理寺卿?」

  葉玉桃忍不住笑出來,叉腰說:「我家的護衛,可比汪大人衙門裡的人強多了,不信聽他說說。」

  她是有意捧白逸竹,說完這句想和他來個默契的眼神,可白逸竹根本沒瞧她,不禁心涼。

  白逸竹是故意躲著葉玉桃的眼神的,他知道這時心裡鬧彆扭不合時宜,強迫自己先把眼前的事解決。

  他深深呼吸,穩住心境,然後指著葉湛額頭上的傷說:「根據葉大人頭上的傷勢位置,行兇者的身高在他的胸口上下,一般男性,除非有天生的疾病,否則不可能這麼矮。」

  此話剛出,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議論紛紛。

  「這也不能揪住行兇者啊!」汪良哲捻了捻鬍子,「在場都是身高差不多的女工,你怎麼斷?」

  「不急,還有關鍵的一點。」白逸竹的視線緩慢下移,盯住女工們的腿部,「那就是……」

  「鞋子!行兇者的鞋子有問題!」

  白逸竹詫然,轉過頭看向說出答案的葉玉桃。兩人的眼神終於相觸,一個有些逃避,一個儘是委屈。

  就在下一刻,葉玉桃收回眼神,擠進了人群中,抓住一名婦女的手:「行兇者就是你!」

  婦女驚恐道:「不是,不是我,我沒有傷人。」

  「休想狡辯,你的鞋子已經出賣了你!只要是在織錦廠工作的人,基本都會踩紡車,那定是有一隻鞋子磨損嚴重。你低頭看看你自己的?鞋子雖舊,兩邊卻磨損地比較均勻。你根本不是廠里的女工。」

  「呵呵呵呵……」婦女突然發出一陣滲人的笑聲,藏在身後的手在轉瞬之間亮出一把小刀,橫在葉玉桃的脖子上。

  眾人立馬喧嘩開。

  「不許動,否則我殺了她!」婦女情緒激動,葉玉桃定定站在原地,沒有驚慌,反而說:「你不要激動,我信你並非有意傷人,否則你會直接用小刀,而不是木棒。你是否有苦衷可說與我們聽。」

  婦女咬住下唇,整個人都在顫抖。

  「別傷葉小姐!」人群之外,又來一人,他戴著帷帽,腳步踉蹌,一看就很虛弱的樣子。他站定人前,然後拼力挺直腰桿,對婦女道:「魏嬸,你年前離開織錦廠,是帶著怨恨走的。我知,我可以幫你。」

  「你是何人?怎說能幫我!」魏嬸看不清杜少博的樣子,自然不信。

  「我是杜家的公子啊,你不記得我的聲音了?」

  這聲音,不僅魏嬸耳熟,廠里的工人也覺得耳熟。你看我,我看你,不敢肯定。

  「呵,你說自己是杜家的公子?」白逸竹突然發聲,沉穩的聲線此刻冷若冰霜。

  從杜少博進來時,他的手指便死死攥緊了,心底的情緒翻湧,終究掀翻了他一貫的冷靜,帶刺的話語脫口而出。

  「你整日戴著帷帽,沒人見你模樣,怎知你究竟是不是杜府的大公子杜少博?不如把你的帷帽取下,讓我們看看你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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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難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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