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身世

93.68%

第八十九章 身世

  一時間,火星四濺,長劍如流水,勾爪似野獸,糾纏在一起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白逸竹以柔克剛,攪動著長劍,叫對方的武器次次發力都化作劍鋒上的一道輕風,稍縱即逝。

  「可惡!」杜晴拽緊勾爪的鐵鎖,將其拉回自己身邊。

  白逸竹手腕翻轉,長劍也聽話地收了回去。

  「殺死前幾任織錦廠管事人的就是你手中的東西?」他盯著那樣武器,這幾日暗自調查的內容漸漸與它重合——

  雖然那幾個人已死去幾個月,要從墳墓里把他們請出來再查一遍已不可能,可當時仵作驗屍的記錄還在。

  白逸竹只是叫三法司稍微施壓,府尹汪良哲便恭恭敬敬把藏起來的真正的記錄呈了出來。

  他翻開記錄,見上面所書,死者胸口均是被利器所傷,且多道刀口均勻整齊,像極了被兇猛的野獸掏了心窩子。

  怪不得傳到百姓口裡,越傳越詭異,最後都成了詛咒。

  那時,白逸竹還猜不透,到底是怎樣的利器有這樣的威力,現在看來,果真是一個厲害之物。

  白逸竹對著杜晴質問:「你為什麼要殺那些掌事人?」

  杜晴咋舌:「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看來你是不肯如實交代了。」白逸竹的眼眸逐漸深沉,握住長劍的手腕上青筋畢現。

  「那本官只好自己取來證物看看了!」

  長劍再次出擊,劍氣震得周遭的空氣發出清脆的鳴叫。

  杜晴斷然不是吃素的主,靈活的身軀在白逸竹身邊翻轉。她的勾爪本來是遠戰的武器,被白逸竹逼得近身交戰,勾爪擲不出去,自是無法發揮出該有的實力。

  兩人才鬥了十來招,杜晴已敗了下風,一頭一臉的汗珠,氣喘吁吁。

  白逸竹哪裡讓她有空閑休息,挑起長劍刺穿她腋下的衣衫,手中發力,向上刺去,轉眼劍尖已戳進了右邊的肩窩。

  「啊!」杜晴痛得尖叫,右手剛剛鬆懈一分,長劍捲住了勾爪的鐵鎖,把它帶到了白逸竹的手中。

  白逸竹抓住勾爪,道:「這件東西,肯定能與驗屍記錄對上。梅香玉,到時你再不能狡辯了!」

  杜晴捂住右肩,汩汩的鮮血從她的指縫間滲出。此時,她的臉色慘白,儼然是強弩之末。但她仍咬牙吼道:「說了不許叫我那個名字!」

  她的眼裡,是對這個名字無盡的憎恨。

  「怎麼,你當慣了杜家的小姐,忘記了自己的本家?」

  白逸竹緩緩道來:「看看你的所作所為,骨子裡就是留著山賊冷血的血液,還指望靠著一個虛偽的身份就能改變自己的蛇蠍心腸?」

  「閉嘴!」杜晴吼道,「你這種從小家境優渥,被人捧在手心裡的狗官能懂什麼!」

  是啊,有誰不想生下來就不愁吃不愁穿,被每個人疼愛,可她卻出生在了山賊窩裡。

  陵江的下游的深山裡,梅氏作為山賊,世世代代生活在那裡。梅香玉出生時,生母難產而死,自幼她的身體孱弱,被族裡人嫌棄至極,過著天天被人打被人罵的慘痛日子。

  六歲那年,她實在受不了,逃出了寨子,一路順著陵江往上遊走。

  那年陵江發了洪水,天空像是破了個洞,大雨噼里啪啦無止境地下。她又累又餓,一雙草鞋早就破爛不堪,陷進山裡的泥里再也拔不出來了。

  而眼前永遠是望不到頭的樹林。

  又堅持了幾日,當她以為終於走出森林的時候,面前出現的卻是不斷翻滾的江水。

  絕望和不甘,壓垮了這個幼小的孩子。

  她倒在了河灘的泥巴上,閉上了沉重的眼帘。

  當她再次醒來,竟躺在柔軟溫暖的床鋪之上,鼻尖嗅到食物的香氣,肚子就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很快,有人給她端來了剛熬好的米粥,碗里還鋪著小菜和幾片後腿肉。

  她狼吞虎咽地喝了個乾淨,這時才有功夫好好看一眼她的救命恩人——杜家的旁系杜淳,也就是她的養父。

  杜淳一家不在江陵,是在江陵的旁邊叫做江淮的小城,也是以做綢緞生意的,那些年生意也算紅火,家境還不錯。

  上天賜予了她一段新的生命,重獲一次,她真的成為了衣食無憂,有人疼有人愛的孩子。

  原本,她是這樣以為的。

  可是,前幾年旱災,整個布匹的生意都不好做,杜淳家一落千丈,還欠了不少外債。她作為杜家的一員,當然想盡自己的一份力。

  她開開心心地準備找父母商討進廠幫忙的事情,卻在門外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咱們把晴兒嫁給城裡的陳少爺,能換到不少彩禮。」

  「那個陳少,聽說劣跡斑斑,肯定不會對晴兒好的。」

  「那又如何?我們養了她那麼多年,她總不能當白眼狼吧!嫁出去,我們還能回點本。」

  「就這麼辦,明兒我就找陳家商量去。」

  那一刻,她獃獃地站在門外,後面的話再也聽不進去,只覺得心裡被挖了個很大很深的洞,就連疼痛是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當夜,她簡單收拾了行囊,連夜離開了杜家。

  那個被自己早已拋進陵江的名字——梅香玉,她又重新撿了起來。

  念及過往,杜晴紅透了眼眶,骨子裡的傲氣讓她堅持不低頭。

  白逸竹又何嘗不知眼前這位女子的苦與悲。在他離開的日子,走訪了不少地方,才調查清楚杜晴的身世,當然也摸到了她和前任掌事人之間的蛛絲馬跡。

  作為大理寺卿的斷案直覺告訴他,杜晴跟江陵的命案恐怕脫不了干係。

  更可怕的是,在江陵的命案之前,杜淳一家遭到山賊血洗,全家慘死在宅子里,卻只留下杜晴一人的事情,說不定也是她暗地裡策劃的。

  如果真是這樣,這個女人就太心狠、太可怕了。

  「你的過去,本官已了如指掌,你也無需隱瞞和詭辯。」白逸竹冷靜地對杜晴道,「不如我們來聊聊現在。」

  「呵!」杜晴發出冷笑,「你不是要定我的殺人罪,有什麼好聊的。」

  白逸竹盯著她,眼神如刀,用異常冷冽的嗓音問:「你和杜少卿,是不是一夥的?」

作者有話說:

杜晴這個女人雖然很綠茶很表,不過夜夜並沒有很討厭她。

原本給她設定的身世是打算慢慢吐出來的,但由於篇幅原因,只好一口氣講出來了(嘆氣)

這一段故事也快要迎來高潮了,真的很感謝一直看到這裡的你們~!

章節評論(5)

點擊加載下一章

嫡女難嫁

加入書架
書籍詳情 我的書架 我的書屋 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