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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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兒媳一會就同皇后說去。」大夫人起身應話。
老太太點頭，而後又合眸默念幾句阿彌陀佛，方端了清茶潤潤嗓子，又同兩位兒媳交代，「如意的婚事是多少世家權臣想爭取的。
多少想求娶她的人不是看上她背後的榮耀，帶給他們仕途的便宜。所以，你們這些做叔嬸的，定要把眼睛擦亮了，莫要讓這父母早亡的孩子被人利用。」
「是，兒媳定當謹記。」大夫人拭了拭額頭虛汗。
「兒媳也當謹記。」三夫人笑容一白，無形之中似有極大的分量壓在她這肩膀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母親，我還有一主意，想同你說叨說叨。」大夫人望向上首的老太太，眼珠微微流轉，思量片刻，斟酌道，「如意丫頭大病初癒，本也該由兄弟姐妹前去探望。
不如趁機將皇後娘娘請來，母親有什麼同皇后交代的，就當面交代，也免得傳來傳去傳錯了話頭耽誤大事。」
老太太頷首，「那就依你的意思辦。」
「是。」
……
方如意就知道祖母不會不許她不去上書房的。
至於不嫁人嘛，雖然祖母為此陷入短暫的沉思，卻也沒直接否決，那便是有希望的。
那接下來，她只要表現得像是鐵了心要當女將軍，那麼婚事就一定能推掉，畢竟大盛朝貴族好淑女風，能舞刀弄槍且成功高嫁的，在她認知里只有她娘和穆桂英。
但穆桂英是畫本子里的人物，並不存在，那這概率就更少了。
而且，如此一來她跟九表弟見面的機會就少了，也就不會出現夢境當中的一幕。
至於九表弟跟薛表弟之間的爭權奪利，那她還真沒辦法。
她一不上朝堂，二不入幕僚，如何能決定這樣的局勢。
橫豎國公府沒卷在裡頭，那便夠了。
然，一顆大石才稍稍落下，忽又猛提起來。
因為方如意忽然想到，自古以來，皇子奪嫡又豈會不牽連到朝中大臣的？
方家難道就不站隊？
興許那個夢裡，方家早就沒了，所以才沒有方家的消息呢？
又興許……
方如意瞳孔一滯，整個人都不好了。
微風自窗檯吹進來，掀起一地花香，嫩蕊綠葉上的露珠簌簌滾落，形成小小的，短暫的雨簾。
「縣主，奴瞧你一天失神好幾回了。可是那噩夢太過真實，一直糾纏著你？要不，改日，奴去請示了老太太，咱們去京外的寺廟拜拜如何？」
知言修剪了花枝，自外進來，順手給方如意揉了揉肩。
方如意怔怔地抬起頭來，又機械地點點，「是應該拜拜。」興許拜過之後，真就不一樣了呢。
否則，她還能怎麼辦。
她一個弱女子如何干涉這麼大的局面，就是告訴大伯父他們，恐怕也是不信的。
「哦，對了。」恍然想起什麼，方如意一把扯住知言的袖子。
知言靜靜地看她。
方如意眼神慌慌張張的錯開，轉看向窗外的紅花綠葉，聲音隱有微顫，「那個，你再同祖母說一聲。我決定去上書房讀書，明日就去。」
現在開始討好表弟還來得及吧？
知言怔楞。
旭日東升，晨曦的微光自窗檯透進來。
大小丫鬟帶了洗漱用品，魚貫而入。
方如意揉了把酸澀的眼睛，打個哈切，才意興闌珊地從床上磨蹭下地。
昨晚睡得不算太好，因為迫不及待想知道國公府後來到底怎一副光景，便想得睡不著覺。
以至於一夜無夢，今早起來，人還有些恍惚。
一雙手探了過來，貼著她的額頭。
方如意循著手臂往上看去。
知言用另一隻手探探自己的額頭，發覺兩人溫度一樣，才敢肯定縣主已經退燒，只是這精神頭著實不太好。
「縣主大病初癒，其實不必急著過去。昨兒，奴去請示老太太時，老太太還說也正想著讓你在家休養幾日。」
「此外，奴婢還將帶縣主去寺廟禮佛一事也同老太太稟了。
她應了，不過得等上書房考試結束再去。沒的擾了讀書的心思。」
方如意點頭，蹬了一雙雲錦繡花鞋，便去小廚房吃早膳。
方如意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國公府大堂內，氣氛有些微妙。
老太太端坐於上首，大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居下首。
國公爺和三老爺雖趕著上朝並未到場，但都留了親信聽候差遣，無官一身輕的四老爺則隨時一副上前線的模樣。
事情還得從半個時辰前說起。
那時外出採買的婆子來報，縣主病重昏迷一事被傳揚出去，竟傳成了縣主被鬼纏身，是為不祥。
這事幾乎是一夜之間，似雨春筍一樣瘋長起來。
儘管國公府就桐璋縣主昏迷一事下了封口令，但當時一波又一波的太醫從國公府進進出出，難免就被有心人瞧見，編排出去。
而那婆子特意打聽了一番，原來事情從昨夜就已經開始瘋傳了，起先大家只傳縣主病重是因為她死去的爹娘前來看望，所以才導致縣主邪氣入體，染了治不好的風寒。
但到今早，這傳言就直接變成了縣主讓鬼纏身，原因是她是極陰之體，八字不祥。
更有甚，謠言一傳十十傳百的變成了國公府殺孽太重，才導致縣主被惡鬼纏身。
沒錯，到此，鬼魂纏身已嚴重到了惡鬼纏身。
縣主死去的爹娘變成了國公府的仇家冤魂索命來了。
老太太氣得將佛珠拍在案上，彭得一聲，似那埋在黃沙下的方家兒郎的錚錚鐵骨又站了起來。
所有人都被激起了鬥志。
老太太，「國公府乃將門之家，拼的就是這具血肉之軀，哪能不殺人？
不殺人，大盛早亡了，哪有他們嚼舌根的地方！」
在場的夫人老爺都覺這話熱血沸騰，同時也明白又是朝堂上那些黨派為詆毀國公府，開始無孔不入的拿一小姑娘大做文章。
大夫人穩了穩心神，當即打發人去方如意那，「讓縣主在家歇一陣，才大病初癒不宜走動。免得出去吃了風頭，又病了。」
三夫人眨巴著眼珠子，看似好奇詢問，卻又處處透著暗示，「小丫頭不是昨日就尋了一堆理由不去讀書嘛。怎的睡一覺醒來又要去了，還去的這麼急，可是有什麼急事？」
三夫人看向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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