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安安靜靜養老它不香嗎
18.66
「可是太子不是你仇家！」
「這麼說，我的確是死在太子手裡了？」
「我沒這麼說！」
謝重庭的話讓方如意越來越恐慌。
真相已經越來越偏離她的掌控，事實也已經越描越黑，現在她已經解釋不清了。
她慌亂得又出了一層汗，冥冥之中，總覺得自己是推波助瀾的罪魁禍首，心下背負了沉重的罪惡感，心情也變得急躁起來。
「哎呀總之！你好好做人就是了！」她甚至已經開始「恐嚇」他，「若是，若是你不按我說的做。我就再也不理你，也不認你。聽明白了嗎？」
謝重庭聞言，笑出聲，月光下鳳眸微微彎起，鴉青色的睫毛似羽毛一般，輕輕刮過她的心坎，她心神一盪。
「好哦，都聽阿姐的。」
阿姐既已知他的命運，卻還來苦苦勸誡，可不就是對他上心嘛。且先不管是哪種上心，橫豎在她心中有他一席之位，他便有把握牢牢佔據她的心。
他笑著托起她的手，將自己手上的一枚戒指，撥到她手上。
方如意正要抽手，卻被他死死按住，「別動。這戒指內藏乾坤，看見這枚暗扣沒？按下去，就會有銀針飛出來。若有下次，我再不小心弄傷阿姐，就用這玩意戳我眼睛。」
他說著，指腹順著軟嫩的小手落在那道他親手留下的紅紅的掐痕上，他心疼。
方如意又要炸毛了，「能不能別這麼血腥暴力，就不能走正路嘛，我要引你走正路。」
謝重庭高興得笑了，「只要是阿姐帶路，走哪條路都行。」
方如意偏轉過頭。
謝重庭追著她說，語氣還帶了點討好，「就算不為了我。你也該留著，萬一哪天，又有人三言兩語誆騙阿姐，想上阿姐的馬車。
你就用這東西，對付他。」
方如意氣鼓鼓道，「要不是我心軟，你還上不來呢！」
「哈哈哈！阿姐說的是，哈哈哈！」
方如意，「……」
月光淡淡，浸透著每一根細長的秀髮，瑩白的長發上，那根金簪又昂然翹首在髮髻上，墜子隨著方如意的轉身動作而左搖右晃。
謝重庭看了兩眼，偷偷伸出手。
方如意突然想到什麼，又轉過頭來。
謝重庭眼疾手快，在她徹底轉過來時，已將那靈動的髮釵握於手中，掩於背後，還得意的勾起嘴角。
方如意怔楞，「你笑甚？」
「無甚。就，瞎笑唄。」
方如意，「……我突然想起還有事想請教你。莊上的事……」
莊上的事，她已有了初步對策，否則也不會問王嬤嬤對莊上有幾分了解，又問哪些人老實可靠，哪些人偷奸耍滑，哪些人能力出色，哪些人資質平庸。
她要把這些人都分門別類了，對於偷奸耍滑又能力不足的，直接棄了。
剩下的，能力出色但偷奸耍滑的，她要歸置出來，全部打亂重組。
相信莊上挑事最多的也就是他們。
這些人，就得讓他們離開熟絡的差事，去做不熟悉的。
這般一來，他們就要對新的差事進行摸索，也就沒功夫作妖。那王嬤嬤這新到任的管事也就有喘息機會。
等他們適應新差事時，王嬤嬤也已基本掌控了整個莊子。那莊上原本形成的固定派系，也就自動分解和重組。
至於那婆子，她得單獨分為一類，雖有幾分能力，也頗為狡猾，但絕不屬於這兩類。因著她背後還有個當管事的男人撐腰。
所以，她就留不得。把她轟出去，那管事要麼顧念夫妻情選擇辭去管事一職。如此以來，歷經三代的管事制度，便可重新洗牌和整理。
若他選擇權利，放棄夫妻情。那便要從此往後安分守己，兢兢業業。其他下人見了也不敢再袒護親人，為禍莊子，也算是殺雞儆猴了。
至於老實可靠且能力出色的，自然要提拔上來。
他們為莊子勤懇多年，卻寂寂無名，難免不寒心。
她要做的，便是撫慰人心。
老實可靠卻資質平庸的，可以細心栽培。
畢竟，對上位者而言，手下聰不聰明並不要緊，人聽話就成。
這也是皇后姑母教她的，雖然她所教的都是權術，卻落在此處並無不妥。
就是除了人之外，還有一堆堆，堆積如山的賬本，一想到賬本她就頭疼，一頭疼，思路就亂了。
所以，若是九表弟樂意效勞的話，她一定會很開心的，「阿姐這也是在磨練你的意志力。畢竟你答應阿姐要做好人的。」
方如意可可愛愛的臉上，露出一抹壞笑，卻毫無殺傷力，反而更可愛了。
謝重庭喉頭輕滾，聲音微啞，「阿姐，可不許隨便對外人這麼笑。尤其是男人。」
「哦，那我不笑了。」
謝重庭，「……我例外。」
方如意，「……」
謝重庭拉回話題，「所以，阿姐就打算這麼使喚我？可有好處？」
「有，有吧？」
「什麼？」
「沒想好，要不先欠一欠？」
「我已經想好了，我要阿姐給我梳頭。」
「就這麼簡單？」
「嗯。那你倒是答不答應？」
「這有何難，梳，馬上梳，現在就梳。」
「那我告訴你，賬冊應當……」
天邊將亮，翌日的霞光從雲層里透出來，照在青磚綠瓦上，花草樹木間，給世間增上幾分色彩。
方如意一早便穿戴齊整，召了全庄人到大廳聽訓。
謝重庭穿著方家護衛的衣服，索性裝成方如意的護衛，立於她身後。
二人兩兩對視，瞧著魚貫而入的眾人，都做好了作戰的準備。
方如意嘴線上揚，精神抖擻，大抵是背後有人支撐，竟有些熱血沸騰了。
「王嬤嬤，昨晚讓你做的冊子可都做好了？」
王嬤嬤蹲身應答，「都做好了。」
「呈給我吧。」
襲香接了冊子轉交給方如意。
方如意摸著那本整理好的冊子，手心燙燙的，又沉甸甸的。
不過是處理莊上下人之事，卻讓她有種臨朝聽政的感覺，瞬間整個人也莊重起來。
她翻到被分為資姿平庸且偷奸耍滑這一欄，讓襲香照這份名單念。
被提名的那些人，瞬間抖擻起來，全數望著方如意。
方如意不怒自威，「以下，報到名字的，自即日起便不再被我國公府錄用。我會結了你們的工錢，歸還賣身契，放你們回去。」
「還有——馬嬤嬤，你也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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