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莊上的事【為miya加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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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意抬手接回襲香手裡的名冊，笑盈盈地看著立於下首，撐著腦袋，一臉震驚和茫然的婆子。
那婆子聞言，激動得不行，「我可是莊上的老人。是老國公和老太太將我買來的。如今就算要我走，也得問過老太太的意思。
而不是隨隨便便就趕我走了，我不服！」
方如意笑著，記憶再次重疊謝重庭說過的話，耳邊似響起兩道聲音，混合重疊，連口氣都禁不住染了他的四分之一，「由不得你不服！拖出去！」
說完這話，她才回過神來，這似乎有點太強硬。她可沒想學表弟那不講道理的樣子，所以，她又補上一句，「你看看你，在主子面前，毫無奴婢自覺，昨兒竟還敢撒潑打諢。
單憑這條，甭管你有沒有阻攔王嬤嬤查賬，有沒有糾集眾人鬧事。我都可以把你打發出去，甚至賣給黑心爛肺的人牙子，你可明白？」
那婆子怔住了，眼睛下意識地看向她男人。
方如意的目光也瞬間落過去。
「馬管事，我知你在莊上這些年，一向勤勤懇懇。所以，您夫人的錯，我不會怪罪到您頭上。
當然，您若想走，我也會如你所願。畢竟讓你們夫妻勞燕分飛，也委實過意不去。」
那馬管事聞言，心裡打起一股寒噤。
明明這二姑娘文文弱弱，說話聲音也柔柔軟軟，可偏偏態度確實強硬得容不得半點置喙。
啥叫笑面虎，啥叫綿里針。
她就是！
如果說昨兒馬管事還對這位跟他孫子一般大小的小丫頭不屑一顧的話，今兒他就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二姑娘了。
「縣主，言，言重了。老奴原也是從國公府出來，得老國公信任才到這莊上上任。
老奴是先有國公府才有我這小家。賤內尋日里仗著老奴出門在外，忙於莊子地頭之事，在庄內橫行霸道。賤內之錯，老奴責無旁貸。」
馬管事說著，撩袍跪下，雙手疊於額頭，重重磕了大禮，「老奴懇請辭去管事一職。但念在老奴為國公府忠心耿耿的份上，縣主莫要將老奴打發了。
老奴想用剩下的這幾年，最後為國公府盡一份力。」
「好一招以退為進。」
謝重庭咬牙。
方如意抬頭，看向身後站定的他。
他垂眸過去，對上她的眼睛，低聲解釋，「這老傢伙在莊上已有大半輩子。即便權力不在，人脈還是在的。
就這種情況下。任何一位新管事即便接替他的位置，也接手不了他的差事。甚至，他若因此生恨，做些小動作，那也是夠嗆的。」
方如意明白了，轉頭朝下首跪著的馬管事虛虛一扶，「馬管事也言重了。您在莊上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何況，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您之過，我自然要罰您。就罰您繼續幹下去，同王嬤嬤一起，將莊子上下打理齊整。您可願意？」
馬管事聞言，彈簧似地彈起頭來，看了方如意良久，擦了把並不濕潤的眼眶，抖著聲，激動萬分道，「老奴願為國公府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馬管事忠心可嘉，我會轉告大伯娘的。」
擺平了幾個刺頭后，接下來該是人員調動和安排。方如意依舊讓襲香照名單念了，而後她親自指派對應差事。
不出所料，那些人立刻沸騰起來，對此委婉的表示不滿。
為啥是委婉呢，因著方如意剛才那做派，他們都已心中有數，眼下人人心中都敬畏著這位二姑娘。
至於如何委婉，還不是以不熟差事為由。
方如意笑道，「這好辦。你們幾個互相幫襯，互相教授經驗，這不就好了？」
還剩下，老人的提拔。
因著基本上能管點事，有點小權利的位置都有人了，那些老人要想上去，就不好補缺。
方如意乾脆又新設幾個小管事，既在那些老管事權力之下，又讓莊上幹活多年的老實人得到甜頭，激起他們的信心，也給那些她想悉心栽培的人，一個目標。
呼——
到這，人的事都處理好了。
她吐了口氣，又看向堆積在角落裡的那一籮筐賬本。
該是這些賬目了。
她想起謝重庭昨晚說的話，「看不懂便不看。若是看不懂硬看，那便是暴露自己的弱點，給人以糊弄的機會。
阿姐何不學學那宋婆子，直接將這事翻篇。若日後，再有人偷奸耍滑，不守本分。阿姐再新賬舊賬一起算。
如此，旁人便猜不透阿姐究竟是看不懂，還是既往不咎。
他們便得提著這份心，日後做事也得戰戰兢兢。」
方如意回憶至此，下意識地點點頭，而後抬眸看向眾人，開了金口，「關於賬本之事。我暫且既往不咎，日後爾等好好做事，這事便就此翻篇。
若還想偷奸耍滑，我會新賬舊賬一起算。各位可都明白？」
所有人身心顫顫，哪敢說不明白。
方如意滿意的笑笑，「好了，諸多大事到此結束。各位都忙去吧。」
她吐了口濁氣，抬眼瞧著外面的陽光。
今兒當真是陽光明媚，風和日麗，是個好天氣。
又轉頭看著謝重庭。
謝重庭也垂眸看她。
她嘴角笑容深了幾分，這麼多人她都能擺平，擺平一個表弟應該也不難吧？
就算難，她也有信心。
所有下人皆鬆了口氣，行過禮后，便都魚貫而出。
而就在此時，方如意忽又叫住了他們。
所有人差點沒給她跪了，不是說好既往不咎嘛，這麼快就翻臉無情了？二姑娘此舉，過分了！
方如意不好意思的笑笑，「接下來是我的一些私事。我有一批珍貴的花，想勞煩你們當中的幾位，幫我精心照料著。」
這也是她的懲罰方式，在馬車上，她就想好了。
正好，皇后姑母要開花宴，她便養幾盆花帶去湊湊熱鬧。
而且，養奇珍異草的難度可堪比帶孩子。
讓那些滑頭的老管事帶，搓搓他們的銳氣。
襲香怔怔地看向方如意，心想，哪來的奇花異草？
方如意笑著眨眨眼，現在去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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