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雙雙掌握大權【為EvC加更】
23.13
四夫人捏著帕子笑道，「錢最是遭蟲蛀，沒個一兩年就都啃光了。那麼大一莊子，最後竟是以這樣的方式沒的。你們說，好笑不好笑，哈哈！」
所有人又都鬨笑起來，連方如意都捂著肚子，笑倒在圈椅上，還笑出眼淚。
但笑著笑著，淚眼朦朧間，恍然從三嬸娘身上看到了，死去母親的影子。
母親當年行事做派，不也是這麼簡單粗暴的嘛，唯一有別於三嬸娘的是，母親的簡單粗暴那都是有章法的，可謂是粗中有細。
三嬸娘的簡單粗暴，那就很草率了。
方如意忍不住默默擦了把冷汗。
而後又漸漸沉浸於追憶母親當中，也就隔絕了堂屋裡，長輩們的歡聲笑語。
她知道，母親出生江湖，聽說還是大門派里的大弟子。所以天生就有上位者的貴氣，且有時看著叫人覺得簡單易懂，有時又有些捉摸不透。這性格就像是……像是九表弟。
沒錯，這麼一想，還真有幾分像。
不過到底有多像，她便不甚清楚了。
母親在時就時常跟隨父親出入軍營，而小小年紀的她則跟著祖母的時間更長一些。
祖母說，「這世道，到底還是以淑女為主流。像你娘那樣的畢竟是少數，像你爹那樣偏愛你娘的更是少數中的少數。
我家如意正是長大成人的關鍵時刻，先學大家閨秀的風範。等將來長大了，一切都由你。」
長大了，方如意就已定性了，她到底跟母親截然不同的。若不是父母當年愛得轟轟烈烈，死得又那麼舉國皆知。誰能想到她方如意是江湖女子生的女兒。
思及此，熱淚已在眼眶裡翻湧。心裡那股思念還以為隨著年歲漸長會悄悄淡去，現在才知，是她一直壓抑在心中，連自己都騙過去罷了。
然此時，耳邊又響起大伯娘的話，言語里提到了她。
方如意收了收情緒，急忙抬起頭來。
大伯娘笑道，「如意啊，我琢磨著，不如莊子的事且由你管著。等將來你出嫁了，再交還給我。你看如何？」
「真的？」方如意眼睛都亮了，她壓了壓險些哭出來的情緒，連連點頭。她就說嘛，她會接管莊子，果然如此。那接下來她想做點什麼，就自由的多了。
「昂。」大夫人抬手輕點了點鬢髮，又看著方如意笑得跟孩子似的，自己也不自覺染上了同樣的笑，「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一會就叫你大伯指幾個武功高強的護衛過來，供你差遣。
另外，你出門在外需得戴上面紗。女兒家的，拋頭露面要不得。你可曉得？」
「曉得，多謝大伯娘。」方如意樂顛顛地從圈椅上站起，朝大伯娘施施然一禮。
大伯娘捏著帕子淺笑，「謝我作甚。我還得謝你呢，替我分了重擔，解了我的麻煩。
好了，且先不說了。我就先下去安排去，你舟車勞頓的，也先歇著吧。
母親，兒媳先下去了。」大夫人起身朝老太太蹲身行禮。
老太太抬起眸來，深看了大夫人一眼，起先臉上的笑容不知為何就消了下去，又換上那副德高望重的姿態，淡淡頷首，「正好，我也乏了。」
其餘兩位夫人也紛紛起身辭行。
方如意也緊跟著起身。
所有人出了清輝堂，走在各自院落的路上。
方如意望著天邊的五彩霞光，嘴角染上漂亮的光澤。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各項章程似車咕嚕一般按著已經鋪排好的路，緩緩滾動。
相信要不了多久，夢裡的一切就都會改變。
方如意抬手揚了把飛揚的秀髮，轉身往自己屋去，先去歇會。
然而，轉身之際，她才猛然反應過來，關於車上藏人一事，她沒說，大伯娘和祖母他們似乎也沒問。
而眼下，她也沒那個勇氣去主動交代始末。
因為這樣一來，少不了又是一頓家法。
想想那藤條落在屁股上的滋味，那酸爽，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哎，先拖著吧。興許拖到嫁人就過去了。」
她閉上眼，一頭扎進被褥里，手摸到軟枕，拖過來，包住頭。
突然，又想嫁人了呢。因為能逃避板子。
但不知為何，一提到這兩個字，腦子裡就不自覺重複起謝重庭的話，許許多多，反反覆復，跟被洗腦了一樣。
搞得她心煩意亂，又從床上坐起，「我不嫁了還不行嘛！」而後又看了眼手上的戒指，手指微顫。
好奇心驅使之下，又提到眼前細看。
戒指是古銀鑄造的，透著一股滄桑感。紋路既繁複又線條流暢，最關鍵的是末端還有一個小暗扣，摁下去就會有銀針出來。
這個暗扣她小心翼翼的摸著，卻不敢摁下去。
戒指也只看細細地瞧，不敢戴出去，畢竟這麼硬朗的花式一看就是男人佩戴，若這麼戴出去，被人瞧見那才是真真的有嘴說不清。
她細摸了一把后，就起身放進去抽斗之中。
抽斗拉開帶起的風，輕輕吹動札記本的封面，露出一張章程表。
方如意拿起章程表仔仔細細瞧著，又提筆添改幾項，之後便沉浸於列表之中，樂此不疲。
……
謝重庭自國公府出來后，便跨馬去了皇宮。
到宮門口，翻身下馬時，正感覺背後有股風吹來，扭頭一看，太子步履飛快地朝門口走來，見到他時，直接把人拉到宮外拐角處。
謝重庭正欲垂首行禮，結果手腕讓太子一把捏住。
他眉心一擰，目光在那手腕上瞧了一眼，又抬起頭來。
太子乾咳一聲，慌忙鬆手，又見四下無人，便放縱了自己的情緒，他不悅道，「好不容易從那些殺手嘴裡審出點線索。
你猜怎麼著？線索所指的齊鳴齊大人居然畏罪自殺了。」
太子正是為此事氣了兩個晚上，如今嘴角都氣出痘痘來了。
他一邊心煩的擠著痘痘，一邊繼續說，「那個齊鳴才幾品官，他有那些錢豢養這麼多殺手？
再者，死的可都是朝中四品以上的大臣。齊鳴那官職，拍馬也夠不上。那些人死了，也輪不到他上位。
依我看，分明是某些位高權重的大臣，為了剷除異己才豢養的殺手。事後敗露，便尋了替罪羊而已。
這些個老狐狸，他們這是想長期霸佔朝堂，不讓別人搶了他們的位置！父皇也不整頓一下！」
謝重庭低頭摸摸鼻子，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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