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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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我沒有。我沒有啊娘娘，是他們說的，他們！」
夏江氏腦子嗡嗡作響，還沒反應過來，眼淚鼻涕先已糊了一臉，整個人跪趴在地，身體本能抵觸禁衛軍，手指哆哆嗦嗦指向那一眾離她遠遠的女眷。
明明她只說了那丫頭的壞話，是他們把話頭引到太後娘娘和大盛江山的，為何皇後娘娘不拿他們，偏就拿了她一人。
夏江氏雙目無神的轉來轉去，卻是想不出一個好主意來。
最後只得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拚命給皇后磕頭。
「娘娘，臣婦承認有關詆毀二姑娘的話，是臣婦一時失言。臣婦想高攀六公主，又知六公主與縣主不睦。臣婦便想用縣主襯托公主的好，也好叫公主和貴妃娘娘注意到臣婦母子兩。
是臣婦一時糊塗，臣婦認罰。但是污衊二姑娘被邪祟入侵，還說邪祟危及太後娘娘以及大盛江山之事，並非臣婦編排出來的呀！
娘娘，您想想。臣婦遠在西北安平侯府，一年到頭也沒個機會進宮。臣婦如何知曉太後娘娘鳳體欠安之事，更不知有關大盛國事云云。
臣婦冤枉，臣婦冤枉啊！」
此時的夏江氏也不敢再有所隱瞞，為了能夠洗脫嫌疑，不惜把藏在心裡那齷齪不堪的一面都說出來，只要能撇清那干係，早已不在乎什麼面子不面子的，能活下來才是王道。
「娘娘，您相信我，您相信我。」
皇後轉眸過去，眼角餘光里髻上的步搖在微風中輕輕擺動，步搖之下矮身跪縮著的夏江氏，渺小的像顆老鼠屎，偏偏就是這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再抬眸一瞧，那些瑟縮得遠遠的女眷，此刻各個看上去乖順溫和，卻又不知哪些包藏禍心，哪些表裡不一。
眸光流轉回來，皇后微轉身，正面俯視那夏江氏。
這個蠢貨不但被利用了，還被利用得這麼徹底！
如若不是她，原本有關如意的流言蜚語早就在一個月前，就以一封奏摺平息了。
可如今，事情掛鉤太后與大盛江山，那就不是幾封奏摺就能平息的，弄得不好，甚至還會陪上如意的性命，甚至整個國公府的仕途。
背後之人其心之歹毒，簡直令人髮指！
也由此，她看腳下這個女人的眼神，恨不得盯出個窟窿來！
如若不是她蠢，縱是再厲害的手段也沒機會使出來。
「禁衛軍還愣著作甚，還不把這妖言惑眾的蠢婦扔出去！」
「娘娘！」夏江氏嚇癱在地，又迅速從地上爬起，躲開禁衛軍的拉扯，提著裙擺，邊哭邊爬到皇後跟前，雙手緊緊拽著那一截金絲綉線的袍角。
「娘娘，我，我懇請將功折罪。若我能將那些亂傳謠言之人指認出來，能不能……能不能……」她哽了哽，又深吸口氣，心下為自己謀劃出一個轉圜的機會，所以雙手死死捏住金絲綉線的袍角，垂下的眼眸里淬上三分毒。
「能不能從輕發落？」
皇后抬手掰開她那雙臟手，後退了幾步，又嫌棄地看了眼皺巴的袍角，閉眸冷吸氣。
這衣服怕是不能要了！
周公公及幾個小公公上前來，組成一道人牆將皇后同夏江氏隔開。
夏江氏驚恐的抬眸過去，以為一線生機即將溜走，驚慌得不行。
但下一刻，皇后淡淡地落下一句，「那你就試試看吧。」
夏江氏驚慌的眼神驟然一亮，兩顆驚恐的淚珠滾滾落下，又感恩戴德地磕了幾個響頭，而後從地上站起，踉蹌了幾步，鼓起勇氣支撐著轉過身去。
那些女眷里，年輕點的夫人和姑娘皆被她那眼神嚇到，只因太像瘋狗了，誰都怕被她咬上一口。
尤其是那幾個攪動風雲的庶女。庶女之身本就難以在族中立足，更遑論做出此等幾乎牽連家族的大事，更不會被主母庇護，要不是他們在家中日子艱難，張嫣然答應會為他們謀划，也不敢如此鋌而走險。
如今只能緊躲在人中，以免被人認出來。
而此時，對上夏江氏的眸子，兵部尚書的夫人張氏卻突然站出來。
夏江氏在看張氏時，張氏亦轉眸過來，對上她的眼神時，嘴角微扯似笑非笑，又輕易移到皇後面上，俯身行禮。
「娘娘，我等乃重臣家眷，並非犯人。您任由一個瘋婦在此胡亂指認，是對我等的羞辱。
娘娘此舉亦是在寒我們這些老臣的心？若是叫陛下知道了，怕是會責怪……」
皇后交疊於身前的指尖微微一顫，半晌說不出話來，眼神死死盯著夏江氏，厲聲道，「本宮只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能與不能，你最好想清楚了。」
皇后心裡到底也是怵的，若因她害得君臣失衡，那便是大過，還會因此丟了后位。
可就這麼放過了真正的幕後推手，不免又有些不甘。
他們方家子女，輪不到旁人指手畫腳！
若夏江氏真能咬出一兩個來，她就有法子追查下去，順便堵住悠悠之口。
然，夏江氏經那張夫人一番敲打瞬間就怕了。她深刻明白這位張夫人不是好惹的，若自個真的胡亂攀咬，就算皇後放過了她，張氏也不會放過她。
走得出皇宮，也走不出皇城。
目光一轉，視線從幾個看起來權勢滔天的貴夫人身上移過，落在後面的小姑娘身上。
然而，這麼多綾羅綢緞，花里胡哨，居然長得都差不多。總覺著似乎每個人都說了話，可誰說了太后，誰說了江山卻記不清了。
沒人明明白白的實錘說，二姑娘邪祟入侵導致太后病危，江山不穩。
那原話是怎說來著？
她垂眸一想，瞬間明白了。那原話只道太后近來身體不適云云，卻隻字未提二姑娘邪氣入體導致太後身體不適。
只因她在說二姑娘，有人因此提到太后，難免就不被人往二者之間關聯。
這是誘導，卻又滴水不漏。
她失算了。
夏江氏心裡咯噔，軟倒在地，啞口無言。
皇后對此，氣出了魚尾紋。
早知給她機會是丟自己好大一張臉，就該早點把人拖出去！
這會皇后不僅是氣夏江氏，更是氣整個安平侯府，且不管那夏小侯爺究竟好與壞，總之有她在，國公府的姑娘一個都不準與安平侯府聯姻！
安平侯府，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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