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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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意心頭一顫，怔怔地抬起眸來，眉心不自覺擰緊。
張嫣然滿意大笑，「你果然，你果然跟你那表弟不清不楚。哈哈哈，可惜，可惜啊，你們終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可知為何？我偏不告訴你！」
「胡說八道些什麼！信不信我真撕爛你的嘴！」三姑娘氣得一把上去捂住張嫣然的嘴。
張嫣然激烈的掙扎。
兩位姑娘差點扭打起來，被方如意和四姑娘聯手拉開。
三姑娘氣不過，雙手被架住了，還想跳起來踹。
方如意只能死死抱住她，「你可收斂點吧。宴會就要開始了，一會殿前失儀那可是大罪！」
「可是二姐姐，她那樣污衊你，我實在氣不過！」三姑娘都被氣出眼淚了。
方如意卻是心虛的差點沒力氣抱住她，「都少說幾句，宴會即將開始。還是趕緊回去的好。」
於是，在推推搡搡之間，一行人前往偏殿。
而此時，夜幕下，在假山亂石里，還藏著一個人。
夏遜雙手攀著石壁，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目光於黑夜下逡巡一圈，確定四下真的無人之後，方鬆了口氣，轉過身來，背靠著假山坐下猛喘氣，旋即又想到什麼，雙手死死捂著胸口，難過得流淚。
他娘被處置了，還是他親眼所見。
原本他意識到輿論風向不對，阿娘恐遭人利用時，想去解圍的。
可臨近偏殿，遠遠得見皇后鸞駕徐徐而來，心下一慌，腳步便生了根似的，再也邁不動一步，也是皇后鸞駕近到前來，危險逼得他反應過來，才本能地藏匿於附近叢林里。
然後便親眼見證了阿娘被禁衛軍轟出去的畫面。
夏遜盯著那長長的隊伍看了許久，突然意識到阿娘雖然被大罵一頓丟出去，也算是死裡逃生了。可眼下難的是他。
因當時膽怯未能趁機跟上，一同出宮。如今再想出宮，卻發現出宮是要令牌的。
無奈之下夏遜又折了回來，之後就莽莽撞撞來到此處，好巧不巧聽到方家二姑娘同張家二姑娘之間的對話。
才恍然大悟，利用他娘的人居然是那個張家二姑娘！
夏遜氣得雙手握拳，又苦於勢單力薄無法扳倒張二姑娘替母報仇，氣自己一無是處，又氣得雙手捶地，偷偷哭泣。
此時，方如意一行已至偏殿。
殿內氣氛凝固非常，方如意看了一眼，包括皇后在內，所有女眷皆像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唯有牆上，數盞燭火微微搖曳，卻更襯屋內安靜異常。
突然，眉睫輕顫，眼波流轉之間，大殿中央背對著她的皇後娘娘，似山崩一般朝後倒來。
方如意眼疾手快，一手自后撐住她，另一隻手穩穩托起皇后的手，皇后髮髻上那碩大的金步搖墜子自她額頭輕輕滾過，垂於眼前乍然亂竄。
「姑母。」
皇后一手撫著胸口，另一手本能的抓緊方如意的手，穩了穩心神方轉看過來，瞧見方如意明明面色緊繃，對著她時，又露笑，像極了暖人的太陽。
皇后也被那微笑感染，扯出一抹笑來，「無礙。」
而後自方如意身上起來，拂袖站定，卻眼角餘光里瞥見門外還有幾道身影，定睛一瞧，是方家其餘三位姑娘，以及張家的二姑娘。
殿內，所有視線也隨之轉看過來，張夫人見到自己的女兒時，原本穩如泰山，城府甚深的臉突然裂開了，視線頗有些難以置信地多看了一眼。
張嫣然側過頭，壓下滿腹的不甘，避開母親的打量。
此時，所有人心下已對這張二姑娘有了諸多猜測。
首先，這張二姑娘同方家幾位姑娘尋日里可是無甚交集的，今日怎會走到一起。
再看這方家三姑娘白眼張二姑娘那樣，就知兩家姑娘關係不好，就更叫人好奇他們為何會在一處。
直到皇后特意問一句，「你們去哪了，到處找不見人。」
方如意笑盈盈補一句，「我們去找張二姑娘了。方才瞧她獨自蹲身在假山裡，怕她危險，便勸她跟我們一起來。」
張嫣然心裡一噔，憤憤地瞪向方如意，這個賤人，這是在赤裸裸的污衊她的清白！賤人！然而不小心對上母上大人凝視來的一道嚴厲的視線時，又偷偷收斂了些。
眾人因此想入非非，張家二姑娘獨自躲在假山石里，那是作甚？還不是做些見不得人的事，不會是會情郎去了？
也有人領悟過來，目光謹慎地盯了那張夫人一眼。難怪皇后審問夏江氏時，張氏要敲打一番，感情那謠言都是她女兒挑起來的。
再看這張嫣然為何突然跑去外面，還不是在謠言四起時假裝不在場，想撇清干係。可偏偏這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想到這，好些夫人悄悄地往後挪，刻意與張家母女保持距離。
張嫣然氣得握緊雙拳，餘光瞥見皇後跟前站定的方如意，她那笑盈盈的臉，在她瞧來就是虛偽的很。
一個跟自家表弟勾勾搭搭的賤人，裝得什麼大家閨秀。
若不是出了岔子，原本按照她的計劃，在謠言沸沸揚揚，連皇后都束手無策時，那個謝重庭豈能坐視不理。
只要他衝出來說項幾句，那他們姐弟兩有私情一事，就實錘了。
那她也不用被迫與一個沒有靠山的廢物皇子捆綁在一起了。
這下好！
方如意笑盈盈地轉看過來，在她淬毒的視線里依然笑得陽光燦爛，這次是真開心。
因為某些人即將社死。
也好！
她小手攏於袖中激動地顫顫，圓潤潤的小耳朵高高豎起，像衝出籠子的鳥雀。
也好吶，如果謠言真的需要用她的血肉來平息的話，那她就讓張二姑娘社死，讓張家仕途為她殉葬。
總之，無論如何保住方家最是要緊。
方家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姑母，祖母，嬸娘他們，還有叔叔伯伯，兄弟姐妹，或年輕時，或將來都是國之棟樑。
方氏不穩，則國之不穩。
所以，她會拚死保護方家，絕不讓小人得逞。
唯一遺憾的是。那些未來得及對九表弟說出口的話，怕是永遠都不能說了。
想想來前，九表弟那期待的眼神，想想她那心跳的感覺，怕是只能藏於心底了。
掩了掩笑眼之下微微濕潤的眼眶，方如意轉過頭來，明知故問「姑母，方才都說到哪了，可是說起我了？」
皇后嘴微張，又緊緊閉上。
方如意便看向人群里，還定定看著張嫣然，沒回過神來的張夫人，「張夫人，方才大家可是都說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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