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天命難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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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回到殿內，張氏母女二人像無事發生一般，飲酒賞花，賞舞。
公子大人們都已齊聚，太子，厲王也已到場，除了皇上，九皇子及宋貴妃六公主善和。
周公公小心繞過歌姬和花架，至上首，俯身朝皇后一禮，后湊上前，附耳稟道。
「宋貴妃和六公主偶感身體不適，怕過了病氣給娘娘，特來告假。」
皇后聞言，冷笑出聲，抬眸瞧了一圈，滿殿的人，那些個衣冠楚楚的公子哥，以及花枝招展的各宮妃嬪，這些，可不就是宋貴妃招來的嘛。
若不是突然冒出的夏江氏踩著她的名聲，她為了避嫌稱病告假，這會應當是跳出來開始作妖了吧。
然則，作妖的人沒來，事情卻依舊沒能往好的方向發展。
皇后餘光瞥了眼縮在席位上，恨不得透明的方如意。
這花宴可就是為她開的，這一大片的青年才俊里，本就有些是皇后和老太太過過眼，覺著好，想要推給方如意。可眼下，因為這謠言，相看之事只能作罷。
倒是便宜了其他世家姑娘。
皇后遺憾的嘆了口氣，抬手揮退周公公。
周公公蹲身行禮，將要退下，又被皇后喊住了。
「太子妃呢？也是病了？」
周公公尷尬淺笑，心道他們這太子妃娘娘，年紀輕輕的，身子骨卻是比太後娘娘還要差。
太後娘娘是行將就木，才卧床不起。
太子妃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得有三百六十天在病里。
是以，與太子成婚五年，一直未能懷上子嗣。
若不是方家姑娘里，只太子妃一人與太子年歲相仿，怕是這太子妃之位，還不一定是她的。
周公公眼角餘光往下首某張席位瞥去，又匆匆收回，當年選妃一事，他可是親眼目睹，心中清楚的很。
「下去吧。」皇后見周公公笑而不語，便知這太子妃又是病了。
到底，胎裡帶病，多少珍貴藥材都養不好的。
皇后垂眸嘆氣，餘光里卻意外發覺娉婷裊娜的歌姬身後，那一方席位間，兵部尚書夫人張氏正同她男人說些什麼。
因著現場歌舞聲雜亂，便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可見二人說話時不自覺流露出的幾分神色，告訴她，他們在密謀大事。
皇后稍一推敲便知是為何。
他們想把謠言坐實了！
「欽天監監正，陸大人到——」
所有人聞聲看去。
殿外，一陣風吹過，陸懷遠眉睫輕顫，一身道袍在大踏步中獵獵作響，行至殿前，側眸一掃，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唯獨那一隅之地，某位姑娘瑟縮身影，垂首不語。
他輕笑一聲，眸光輕輕流轉，望於前，行至殿內，朝皇後行禮。
同時，腦後方響起謝重庭涼涼的聲音，以及刀子破空劃出的錚錚聲，瞬間感覺脖子一涼，掩在領子下那道細長的傷口又疼了些許。
陸懷遠眉頭抽搐，面向皇后的微笑差點綳不住。
「陸大人此次前來，所謂何事？」
「回娘娘，臣方才夜觀天象，察覺此處有異動。」
所有人聞言心照不宣地看向垂眸不語的方如意。
方如意心坎顫顫，心想難道連今晚都躲不過去？
一陣冷風吹來，吹得殿內燭火明明滅滅，原本回暖的氣氛又驟降至冰點，大殿之上是一陣無聲的劍拔弩張。
陸懷遠差點沒繃住仙風道骨的臉。
事情還得從幾刻鐘前說起。
那時，他在屋內研究古籍，忽聽得外面傳來守門葯童的聲音，聞之才知前殿流傳邪祟入侵的謠言，他心下並未在意，便又繼續看書。
然下一刻，一道人影破門而入，抬眸間已見謝重庭殺氣騰騰而來，目光炯炯的盯著陸懷遠。
「你且說，她是花仙命格，是在凡塵歷劫，所以才比旁人多災多難。」
陸懷遠手一松，古籍落在案上，發出啪一聲響，小心臟被嚇了一跳，穩了穩方抬起眸來，笑捏著兩縷銀髮，「呦，九皇子這都快自身難保了，還有功夫關心旁人。莫不是你對縣主動了凡心？」
「別貧了，父皇還在御書房等我。我沒工夫跟你耍嘴皮子，要如何才肯出手，開個價。」
「這個數。」他搖搖五指。
「五千兩？」謝重庭問。
「嗯~嗯~」
「五萬兩？行啊，孤的錢你都敢賺。那你就做好十倍償還的準備。」
謝重庭對上他顫顫的瞳孔，薄唇一勾，慢悠悠從靴筒里掏出一柄匕首，脫了鞘，架在陸懷遠脖子上慢悠悠的磨。
陸懷遠微微偏身，目光小心翼翼盯著那明晃晃的刀子，心下慌得一批，「殿下，你，你這不是求人辦事的態度呀。
再說，你，你把我殺了，誰去解救你心愛的阿姐。難不成你要我給她殉葬。那萬一，到了黃泉路上，她看上我了，選我做夫君。那豈不是……」
話未盡，眼前一亮又一黯，匕首進出之間，一縷銀絲長發斷在面前，脖子里還有些刺痛，伸手一摸，是血。
「謝重庭，你太不夠意思了，居然對兄弟玩真的！」
謝重庭雙手環胸，壓著即將噴發的怒火，涼涼地剮了他一眼，「你再不去，我現在就宰了你。然後把謠言按在你頭上，就說欽天監監正死於邪祟入侵。
到時謠言變成兇案，謠言自然就不攻自破。所以……」
「好，好，我，我把最後一頁看完就去。」
「馬上去！再晚就來不及了！」
「為何？」
「謠言極有可能被人再次利用。畢竟可這是扳倒方家的大好機會，多少雙眼睛盼著方家倒台！」
「我，我，我馬上就去，馬上就去。」
「等等！」
「又怎了？」
謝重庭眉心突突，揚手將他桌上的拂塵扔過去，「傢伙事別忘了帶。還有，我只教你大概，具體怎麼說，如何說，你最好再想想。若是說漏了，說偏了。我就真讓你給她陪葬。
還有，我會給你燒一個醜媳婦去黃泉路上堵你，你自己看著辦！」
回憶至此，陸懷遠心坎發顫，為了黃泉路上不被醜媳婦劫色，他決定拼了！
而此時，席間突然走上來，兵部尚書張鵬張大人，「啟稟皇後娘娘……」
作者有話說:
補上星期三的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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