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不惜自毀名聲也絕不接受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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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又想逃嗎？我說過，你的逃避會換來我的消失，這樣，你也要逃嗎？」
他與國公夫人三擊掌為誓，可不是鬧著玩的。
如果阿姐不願答應他的求娶，那麼，他只能遵守諾言，從此退出她的視線。
「可是聖旨已下，還能如何？」方如意雙手絞得緊緊，目光無措又慌亂的四處亂瞟，臉上盡顯糾結和掙扎。
「只要阿姐一句話，我便帶你離開京城，隱居山林，隱姓埋名不問世事。」謝重庭抬頭望天，復又緊追著她的背影，眼見著小肩膀一抖，小腦袋抬起，忽然又垂下，小肩膀也耷拉下去。
他的心情跟著她的動作起伏變化，原本沉穩如他，這一刻也慌亂起來。
「那不就是私奔？」方如意稍顯平靜的小心臟，此刻又狂跳不止，多麼驚世駭俗的想法，卻讓她有種隱隱期待和歡喜，但下一刻冷靜下來，一想。
「這不是上上之選。一則，從此以後我們就要過不見天日，東躲西藏的生活，還要整日提心弔膽，惶惶不安。這一點都不美好。
二則，我一走，陛下萬一怪罪國公府，那他們豈不是受我牽連？
國公府滿門忠烈，不死於戰場，卻死於我的牽連。這樣，我如何過得安生？」
「好，我知道了。」謝重庭道。
方如意心中揪疼，仿似無形雙手在撕扯她的心。
謝重庭卻是笑了，又苦澀的抿緊唇，雙手攏於袖中，握得死死，殷紅的血絲順著指縫蜿蜒流淌，又暈染了袖子，緊握的雙拳隱隱打顫。
他知道阿姐心裡那沒說出口的答覆，是她心悅他的話，只是相較於他這等了無牽挂孑然一身之人。
她卻有太多牽挂，無法為他一人傾其所有。
他哽了哽，壓下內心劇烈的掙扎，吞下各種複雜的滋味，偷偷嘆了口氣，「所以，阿姐是想讓我遵從聖旨，娶張嫣然為妻，對吧？」
方如意呼吸一痛，這話直白白的說出來，簡直是在挖她的心。
謝重庭卻還要步步緊逼，「阿姐你說，你說我便做。我說過，阿姐說什麼我便做什麼。
不過，我希望，再有要緊關頭，不得不做抉擇的時候。阿姐可以義無反顧的選我，因為我已經讓過一次了。該讓國公府讓讓我了。可以嗎，阿姐？」
方如意心弦斷了，整個人訥訥地站在小徑上，晚風吹過，髮絲凌亂，眼裡再次湧起淚花，卻是不敢叫他發現，偷偷吸了口氣，咬著唇，鄭重點頭。
「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表姐。咱們後會有期。」
謝重庭對著方如意的背影，垂手一拱，步步後退。
他說過，她的逃避只會換來他的消失，從今往後他們只能是表姐弟，婚喪嫁娶，各不相干。
方如意指尖一顫，瞳孔睜得滾圓，那一聲有別以往的「表姐」生疏又規矩，卻也意味著，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任何牽扯。
然後她的心彷彿也隨著斷掉的牽扯，碎了，汩汩眼淚洶湧而來，淚水模糊成一片，此時她很想轉身把人攔下，卻又強迫自己切莫轉身，切莫轉身。
謝重庭腳步緩緩倒退，目光仍不死心的盯著那嬌小的背影，燈光下，那看似一動不動的背影，實則卻在隱隱發顫，他全然都看在眼裡，更甚至已經猜到阿姐背對著他哭得如何洶湧。
他的心何嘗不痛，他都要痛死了。
笨蛋阿姐，她若不想斷，便可以不斷。
若怕父皇問責國公府，那麼他願意為了她，成為永遠見不得光的男人。
他願意成為她不能公開的秘密，只要，能夠長相廝守。
然而，他終究沒等到他的阿姐回頭，反而等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打破這本就不太好的氣氛，當下眉頭蹙攏，煩不勝煩。
「太子殿下您這是要去哪，太子妃讓奴給您加衣，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方如意心頭一跳，面對突髮狀況，下意識地回頭去尋謝重庭，卻發現他離她如此之遠，簡直像在天邊。
她震驚了，失落的感覺讓心裡空空蕩蕩，從未想過九表弟會離她遠去，如今才意識到某些早已習以為常的人一旦離開，是何等的痛徹心扉。
心裡酸澀席捲而來，眼眶濕潤潤的，又要哭了。
但這次，她沒讓自己哭出來，只因，沒人再會關心她了，哭也於事無補。
她遲疑片刻，閃身躲進樹木叢林里。
下一刻太子的朝服明晃晃地自她身後的樹叢邊閃過，朝謝重庭走近，「九皇弟，你怎麼在這。孤找你許久，先前父皇留你在御書房都說了些什麼，為何不讓孤聽？」
謝重庭目光從遠處的叢林移轉過來，心下有了主意，趁太子不備，伸手攬腰，在他臉上啄了一口。
瞬間天地暗淡，日月無光，晚風吹過御花園似龍捲風一般卷過在場人的心坎，落下一腦門的陰影。
捧著罩衫追著太子跑的宮女驚呆了，手裡罩衫落地，老臉一紅，眸光里既是羞澀又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太子則整個人都石化了，滿腦子都是：孤是誰，孤在哪？孤好像不幹凈了。
謝重庭側過頭，望向那片叢林，舌頭輕舔唇瓣，清俊的臉上，無數狷狂和放蕩不羈似無形的紋路攀爬至那張君子端方的臉上，再將這張面具打碎，重塑出一方妖孽。
方如意看得震驚，大顆大顆眼淚奪眶而出，若不是此時雙手死捂著嘴巴，她怕是要叫出聲來。
九表弟為了她，竟然不惜自毀名聲到這種地步。
這份情，她該如何償還。
心中一痛，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裹挾而來，她拚命捶打胸口卻始終不得緩解。
而此時，陸陸續續的腳步聲往這邊走來，言語里都在說御花園的花如何如何好看。
方如意知道，原本按照仁和帝的計劃，張嫣然和九表弟在御花園約見，再被人看到，那關於張嫣然假山石賞月一事便能歸結到，她去私會九表弟了。
而正好，兩人又有婚約在身，這私會之事也就無從說起，那麼名聲也就保住了。
然而此時，眾人看到的竟是那樣一幅畫面。
月光朗照，鴉雀無聲，靜謐的御花園內，九皇子凌王竟抱著太子殿下。
而嫡皇長子的太子殿下在九殿下懷裡，嬌羞欲滴的樣子，簡直充滿無限遐想，尤其是他矮謝重庭那麼一點點，又推拒他的樣子，簡直是欲拒還迎。
所有人為之震驚。
作者有話說:
沒想到吧，嚯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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