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惡人先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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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衛軍上前來，拖著夏遜就要走。
此時大殿一角，屏風后，女醫官走上前來，垂首稟道，「臣已查驗過，張二姑娘大腿內側有撕裂傷，確實已非完璧。
然，臣還有一重大發現，張二姑娘口津內還有未散的合歡散。想來是誤食此物，才……」
女醫官點到即止。
張夫人卻差點氣暈過去，只因為女醫官也太過耿直了些。這都基本已經說完了，何必再做出一副不忍再說的樣子，裝給誰看！
夏遜卻是因此看到希望，他拚命掙扎，從禁衛軍手裡掙脫出來，重新跪倒在聖上面前，哆哆嗦嗦，「陛下，您聽。是張二姑娘誤食合歡散才來勾引我的。
並非我強搶了張二姑娘。再說，我也沒這個膽，是她拉著我不放的。」
「那難道不是你給她下的葯？」
「陛下，縱然我有這個心，那張二姑娘也不可能上這個當呀。畢竟我兩素不相識的，我約她去喝茶，她就肯了？這可能嗎？」
仁和帝一聽，覺得有幾分道理，想了想，餘光意味深長的瞥向下首，不動聲色的謝重庭，抬手揮退禁衛軍。
夏遜吐了口氣，暗暗擦把大汗，心有凄惶。
此時，屏風后，張嫣然穿戴齊整出來，至屏風旁，頓了頓，眼角餘光偷偷朝下首席位，太子與九皇子凌王中間的四皇子厲王看去。
卻不想，厲王竟這麼明目張胆的轉看過來，二人四目相對，厲王嘴角一昂，抬手捏了杯茶，意興闌珊的喝著。
張嫣然卻是被那杯茶刺激不輕，心悸之下，扶著屏風的手不自覺拽緊，再抬眼一瞧，無數道視線朝她看來。
那眼裡赤裸裸的意味簡直像刀子一樣，狠狠剮在她身上，似要將她凌遲處死。
張嫣然憋屈又羞憤的大喘氣，同時腦海中不斷加深的想要報仇的願望，將所有情緒推到了最高潮，推得胸口跌宕起伏，眼神閃爍之下兩行熱淚滾滾流淌。
的確是她自作自受，她活該！但那厲王害她如此，如今卻能安然無恙坐在席位上，同旁人一樣的眼神看她，便咽不下這口氣。
是她準備的合歡散，是她想迷暈厲王與他苟且，那又怎樣！橫豎最後被害得最慘的是她，而厲王分明一早知道她在茶水裡下毒，才故意丟下一錠銀兩，引她彎腰去撿，然後趁機將兩杯茶換了。
厲王之所以知道這些，肯定跟那兩個小賤人有關！
賤人！
他們也不想想，作為庶女能夠走到今天，能在家中佔有一席之位是仰仗了誰！
賤人！
吃裡扒外的東西！
張嫣然忍著胸口狂風駭浪的憤怒，目光從眼皮下延伸出去，死死盯著那兩個庶女。
而那兩庶女則是微低頭，盡量降低存在感。
他們心想，他們這麼做也是明哲保身呢。
畢竟謠言一事，要不是不知真相的張夫人攔了一下，那夏江氏差點就當眾將他們給認了出來。
一旦被認出來，那他們就完了，他們的娘也會完蛋。
而且，要怪只能怪張嫣然自己，她都名聲盡毀了，沒看見席面上以往同她交好的世家貴女都不與她來往了嘛。連同張家有交好的老爺太太，席間也是一句話都不說。
就這等局面，他們自然要另選明主。
厲王相比張嫣然這等閨閣女子，自然是更大也是更穩妥的明主，不選他選誰。
張夫人愛女心切，親自上去將女兒攬進懷裡，並陪同一起走在大殿上，那無數道灼灼的視線里。
張嫣然靠在母親懷裡痛哭流涕，恍然間眸光流轉到方如意身上，想到她此刻一定在看自己的笑話，內心就烈火烹油一般，各種不甘，不滿和憤怒熊熊燃燒，婆娑淚眼裡射出一道冷鋒，當即抬手一指，「是她。是桐璋縣主給我下的葯，她約我去涼亭飲茶，卻趁我不備，對我下藥。」
眾人紛紛看向方如意。
方如意心頭一跳，本還想降低存在感的她，如何也想不到這都能嫁禍到她頭上來，懵逼的同時還有些氣憤，卻又心下一慌。
畢竟，她剛才大哭過一場，此刻雙目紅腫，臉色蒼白，雖已經修整過，奈何先前哭得實在太厲害，此刻痕迹掩都掩不住。
再加上，張嫣然這麼一喊，無數道目光齊齊掃來，各種別有目的的眼神，彷彿一支支利箭，齊齊將她戳穿。
偏偏，還被最不想被看見的九表弟，看得清清楚楚。
目光對上他的視線，又慌亂地錯開，心口跳得厲害。
她不想讓九表弟看見她一無是處的樣子，那樣會很丟臉。也不想在九表弟面前與人爭辯，那樣會讓她倍感壓力。
可如今，兩樣都佔了。
她大概從今往後，在九表弟面前，阿姐的形象蕩然無存了吧。
不對，他們應該沒有以後了。
這般一想，心下又是一陣刺疼，眼眶酸酸澀澀又要哭了，卻被她死死忍住。
謝重庭嘴線緊抿，臉色陰沉，藏於桌下的手，不自覺拽緊，目光憂心忡忡地盯著那倔強的側臉，想出手卻又不便出手，只能幹著急。
方如意避開謝重庭的視線，磕磕巴巴同張嫣然爭辯道，「我，我沒有。尋日里張二姑娘就不與我往來，我約你喝茶，想必也是約不出來的。何況，就算我要給你下藥，總得有盛葯的水壺吧？
請問水壺在哪，總不好說是扔水裡了？這話都讓你說盡了，那還要刑部大理寺作甚。
捉賊捉贓，捉姦拿雙。二姑娘無憑無據就信口開河污衊我，我是可以告你誹謗的！」
謝重庭聞言，鬆了手，嘴角微微揚起，又飛速掩去，抬手捏起茶杯。
然此時，夏遜突然探出頭來，就著張嫣然的話直指方如意。
「陛下，娘娘，是她，她，她讓我纏著張二姑娘的。她跟九皇子有姦情，九皇子的貼身令牌還在她荷包里，不信可以現在翻找。」
謝重庭眉心一跳，手裡的茶杯落在小几上，沒掌控好力度，發出哆得一聲，但下一刻，他便旋開摺扇擋下那暴露心境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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