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口無遮攔者，死也不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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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那謠言竟然是真的？」
「啊？」方如意摸著藥包的手微微一頓，滿腦子宏圖大業在這一刻戛然而止，眼睛一眨，怔怔地抬起頭來，好奇他們怎麼把話題轉得如此之快，她竟有點跟不上了。
那說話之人笑眼眯成一條縫，嘴裡露出兩顆大門牙，好奇又奸詐的問方如意。
「既然國公府都為著縣主的花神命格來這造福來了。那其他傳言應該也不會有假吧？
我可是聽說了，說七天前那場花宴上，不僅出了個花神命格的縣主。還多了位龍陽之好的王爺，就連前兵部尚書之女，張二姑娘也難逃一劫，據說叫人玷污了清白。這些可都是真的？」
「這個……」方如意尷尬的抽了抽嘴角，眼神不自覺左右亂轉，心想這些人還真敢問吶。
但她可不敢亂答。
不過自有熱心人給予了肯定答覆，「那還能有假！我男人就在京城賣菜，前幾日他回來說，那張府都被查封了，大量金銀珠寶被抬出來。
聽說，是張大人引咎辭官后，又自願捐贈全部家產。
事情都這麼大了，怎可能有假。
哎，小哥，你看我臉上這些痘痘，吃什麼葯合適？」
那說話的胖婆子，右手腕上挎著一隻菜籃，左手指著臉上那紅紅點點，湊過臉去，叫方如意給她看看。
方如意向她指了邊上那幾個圍得水泄不通的大夫，示意她找大夫問去。
那胖婆子欲言又止地頓了片刻，挎著菜籃子跑過去問了，卻被其他人趕將出來，「後邊排隊！」
「呵呵，這倒是有趣了。」這邊，人群里又鑽進來一個賊眉鼠眼且瘦不拉幾的男人，雙手交叉套在袖子里，目光挑三揀四的挑揀那些藥包，嘴裡還閑不住道，「一個妖人王爺，一個不潔王妃，我倒是覺得這門親事挺配的。
反正，那王爺也不喜歡女人，還管王妃潔不潔作甚，橫豎是個媳婦不就完了。」
他身後那壯士一掌拍他肩膀上，接茬道，「喜不喜歡是一回事，接不接受是另一回事。那王爺好歹也是個男人，誰能忍受自己頭上一片綠？」
那瘦子被拍的一陣趔趄，差點就給拍地上了，回過頭來給了那壯士一記白眼。
眾人就著這個話題嘰嘰喳喳，更甚至有些「好心人」還給九王爺出起主意來，有些人則開始胡亂想象他床笫之事該是何等風流。
為何眾人敢當街胡說八道，因著他們發覺小小的青山鎮上沒有大人物，就連國公府贈葯也是派了下人來。
那個被批了命格，要做功德的縣主在哪，說不定就在家裡乘涼享福呢！
如是，那話題便越來越瘋，越來越盛。
方如意終於氣得大喊，「誰准你們這麼侮辱九表，九王爺了！真當我是死的嗎！」九表弟那樣好，憑什麼給人這樣胡說！
眾人聞聲看去，那身材嬌小的小哥此時垂著頭，雙手緊緊握住，渾身上下透著一眼就能看穿的怒氣。
只不過，礙於她身材嬌小的緣故，這怒氣發泄出來，反叫路人覺得可笑。
「呵呵，又沒說你，你瞎激動個什麼勁！」
方如意氣紅了眼，手裡的藥包被抓得緊緊，差點就給抓破了。
吐了口氣，方把藥包收起來，指了護衛過來，「把這兩完蛋玩意給我丟出去！我們國公府的葯，不贈口無遮攔之人！」
那兩人還有點不甘心，被推出人群外還執著的扭過頭來，怒罵方如意，「呵，死心眼！國公府和九王爺許你什麼好處了，如此維護。
就算你拿命去護，那主人家能念你的好！」
「就是，就是。」
那最先開口的路人幸災樂禍的瞧著這兩人被扔出去后，自個又琢磨起壞心眼，特意從攤子前頭繞到後頭，又從身上取下一錠碎銀，擱在方如意眼前擺弄了幾番，討好道，「這位小哥，你是國公府的小廝，那想來消息比我等還靈通。不如你具體與我們說說？」
「放心，你家主人不在。我們聽了也不會隨便說出去的。」
方如意抬眸斜了他一眼，當即又叫人把他也扔出去。
之後，攤子上豎了塊牌子，「口無遮攔者，死也不贈！」
人群這才安靜下來，並且還意外肅清了亂糟糟的秩序，現場井然有序的排起長隊。
晌午時分，一輛馬車聲勢浩大的自遠處駛來，車輪滾過地面發出急促的骨碌聲，馬蹄也踏得飛快。
而葯攤這邊，人群尚未散去，甚至越來越多。
方如意忙於分發藥材，也全然沒注意到有危險正在靠近。
馬車近到三里遠時，那駕車的男人方粗暴叫喊，「讓開，讓開！快讓開！」
人群這才發現一輛馬車瘋了一樣行駛在大街上。
「快，快，快。快走。」人群開始四處避讓，隊伍又亂作一團。
有好些人，原本想讓到一旁，但不知怎想的，突然又衝到路對面去。
而此時，馬車已經越來越近了，一小男孩情急之下不知所措，竟就這麼站在了路中央，眼看著車子越來越近，小男孩嚇得哇哇大哭。
方如意抬起頭來，才發現此時的危險，而讓她意外的是，那駕車的男人居然是青黎，九表弟的護衛！
那車上主人豈不就是——
她眉睫一顫。
「主子，真的是縣主。」青黎此刻已經在收力減速，並側頭朝車內人稟道。
「昂！」
車內，謝重庭單手托腮，身倚小几，眼神深邃中透著掩蓋不了的怒氣。
阿姐還說要一直導他向善，結果還不是跟他斷了牽扯。
他就是要看看，她還管不管！
妖孽鋒利的臉上，眉峰微微蹙攏。
他以為他拿得起放得下，搞這麼一出，只想要個結果。
可周身聚起的殺氣卻是將內心最真實的害怕，暴露無遺。
而車外的青黎正等主子發話，但是這個「昂」是幾個意思？是要他停車還是當場碾過去？
當然，碾過去應該不大可能，畢竟縣主在，主子一向裝得乖巧，那大概是停車吧。
他及時收力。車子在離男孩一個攤位的距離前停下。
所有親眼見證這一幕的人，都鬆了口氣，提到嗓子眼的心臟一個兩個的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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