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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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方謹言望著那道溜得飛快的背影，垂眸落在那文房四寶上，心下一沉，便再也笑不出來。
其實拋開謝重庭的皇子身份，單論這人與自家妹妹確實很登對。尤其是花宴上，他看著妹妹受傷而慌亂的樣子。
同為男子的他又豈會看不懂。
只可惜，國公府不出兩位皇子妃。
不，不單單是國公府，凡是權勢過大的貴族，都不會有兩位皇子妃。因著皇子之間難免會有奪嫡之爭，若是嫁兩位皇子，那將來家族就會因此分裂。
除此之外，皇室也不允許三代妃子出自同一家，否則皇室血脈就被混淆，皇權就會旁落。
所以，諸多的這些就導致他們註定不能在一起。
方謹言設身處地的一想，便為他們感到惋惜。
……
翌日的晨光自雲層透出來，屋外枝頭的鳥雀叫得歡快。
屋內，方如意睜開眼，望著床帳醒了會神，方想起來要去銅鏡前照照。
幸好，唇上被咬破的地方已經看不出明顯的痕迹，否則一會跟四叔去談判可怎麼得了。
她慶幸的鬆了口氣，目光落在屏風上垂掛的男裝，嘴角一揚，心跳如鼓，因為今日要跟四叔去過大場面。
亦是她長這麼大，首次與陌生男人見面，而且這個人還比她大一輩。
尋日里，身為閨閣女子，輕易不會同外男交流更不要說還是大一輩兩輩的陌生男子，那種壓力想想便覺得恐怖如斯。
但也明白，既然要做生意，那與形形色色的人往來，便是不可避免的，這種恐懼就必須要克服。
好在，今日談判場上有四叔幫襯，比她獨自面對要好很多。
這般一想，她吁了口氣，轉身去耳房亦是她的書房，取了書袋子背上。
裡面裝著她睡前就備好的紙筆，想著聽到些什麼經驗之談就記下來，免得忘卻了。
當然，除此之外，札記本中間一頁還夾著她最初寫的拯救表弟一攬子章程。
前幾項她都已經打了勾，後幾項難度稍大。
原本以她當初的身份不太好實行，可如今國公府准許她男裝打扮，亦許她自由進出，那就方便很多了。
國公府為何輕易就許她從商，還對她女扮男裝拋頭露面之事不聞不問。那是因為被批上那層命格后，祖母便發了話，「如意這孩子自小命苦，大了又不能嫁人生子，過不上尋常女子唾手可得的幸福生活。
咱們就只能從別處想法子為她彌補。
從即日起，如意她想要什麼，做什麼，你們都不可攔著。
由她去做，由她去鬧，只要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過完一生就成了。」
因此方如意的「濟世堂」開得尤其順利，甚至從盤鋪營業，到進貨賣貨，都是國公府一手包攬了，而她迄今為止只佔了一個「濟世堂」東家的身份，餘下啥也沒幹，連掌柜夥計都是國公府替她處理好了。
想至此，方如意小臉一熱，有些不好意思，卻又因國公府的疼愛而溫暖。
然而準備妥當，就準備出門時，卻是聽到襲香前來。
「縣主今日怕是不能去照料您的鋪子了。大夫人讓奴請您過去一趟，說是有十分重要之事要做交代。」
「何事不能等我回來再說？」方如意轉過頭去，隔著一道虛虛的垂珠簾看向襲香。
襲香垂首，客客氣氣道，「是與您有關的大事。昨日大夫人還被老夫人叫去了清輝堂，老夫人好像還發了一通脾氣。具體是為著什麼，奴就不得而知了。但與您有關。」
「那成，成吧。」方如意心下狐疑，卻也只能唯命是從。
她轉過頭去，同正在幫她整理書帶子的知言交代，讓她去支會四叔一聲，她今日怕是去不成了。
知言領命去辦。
方如意轉頭跟上襲香的步伐。
去了大伯娘那，才知是何事惹了祖母生氣，還是她的婚事。
大伯娘學了祖母的話，說給她聽。
「你祖母的意思，若是真的終身不嫁，怕你會後悔。畢竟人生路還長著，而你的閱歷和想法會隨著時間改變。
若是等你很大了，再決定要嫁人，那時怕是不太好嫁了。
她叫我再去尋幾個合適的。這次，不求門第，只要人好心善，膽大有擔當，便成。」
這裡，老太太的原話是——
「這個人，我要他人好心善，有責任有擔當，不信命，敢娶我們方家閨女的。
此外，要公婆寬厚，祖父母仁慈。兄弟姊妹團結互敬，姑嫂妯娌間少生桎梏。
如此我便放心踏實的把如意交到他手裡。」
老太太還有后話，大夫人也一併學了來，「若是真有這麼好的人家，管他是販夫走卒還是販夫皂隸，我們都嫁。
橫豎國公府已經鼎盛，也不差那點聘禮，我就要他這個人，踏實，愛我們如意。」
大夫人說到此處，特意強調當時老夫人手上的佛珠都不撥弄了，她就這麼定了許久，方又接著往下說。
足見當時老太太情緒有多激動。
「你祖母還說，旁人有的幸福美滿，我們如意也要有。憑什麼我們這麼嬌滴滴的一個閨女，要過那等尼姑似的日子。！」
大夫人說完，看了方如意一眼。
方如意心下酸楚，原本她聽到相看二字就犯頭疼，可明白祖母的良苦用心后，又不禁眼眶濕潤，當下也就說不出不去相看的話。
於是，大夫人著人將她收拾一番，拉著她去寺廟裡。
「你先前大病初癒，不是讓知言給老太太遞話，想去寺廟拜拜嘛。今兒便去拜拜，正好我上次在佛祖面前求保佑你渡過難關。
如今願望達成，也該去還願了。」
方如意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任由大夫人派來的丫環給她拾掇打扮，心下隱隱有些慌感。她去相親，這萬一讓九表弟逮個正著會怎樣？
也不知是不是她中毒太深，一想到九表弟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慌感。
「大伯娘，咱們就不能去他家相看嗎？這寺廟人多眼雜的，萬一叫熟人看見可怎麼辦？」比如說，九表弟。
作者有話說:
謝重庭:阿姐，我不想為他人之臣亦不想做天下之主。不若，我扶你做女帝，你管天下，我管你。這樣就兩全了。
方如意死死捂住謝重庭的嘴:我沒聽見，我沒聽見。你也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
謝重庭內心os:就看姨姨們怎麼想，要不要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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