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聰明人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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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個常老爺娶的兩位夫人都是聰明人。
聰明人之間鬥法，只會關起門來，哪能鬧到人盡皆知。
是以，四叔不知就很正常了。
但她和九表弟知道又如何，若是兩位夫人不撕破臉皮了斗，她還調解個什麼勁，那又該如何說服常老爺跟她合作？
方如意轉看向謝重庭。
謝重庭卻笑道，「不如我把常老爺叫出來？」
方如意眼珠轉了幾轉，「好。」
他縱身下去，方如意乖乖趴好，不多時她果真看見常老爺被謝重庭約出去，也不知是怎麼約的，反正人就是跟他走了。
兩人走得很遠很遠，遠到方如意都懷疑九表弟是不是把她扔這不管了！
心下湧起一絲絲憂傷，但還是穩穩神，想著辦正事要緊。
此時，那兩位夫人再次回到前院，二人在正廳外台階上，同時邁出了第一步，但又同時頓住。
小夫人接過丫鬟手裡的托盤，親自捧著那兩盅湯。
那大夫人暗暗咬牙，卻道，「妹妹既給老爺燉了湯，那自當先請，否則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那小夫人端著湯蹲身往後退，「姐姐為長，應當姐姐先請。」
大夫人轉身去扶，「那不如一併進屋？」
「那妹妹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小夫人的手反搭在大夫人的手上，卻是那樣一個握勢。
就明眼人一看，便知反客為主的感覺。
方如意這廂看得極細，同時又吊起一顆心。
這下兩人總要撕破臉了吧？
然，她沒想到，就這，兩人還能忍。
那可不行，照這麼下去，她怕是趴屋頂看一整天，晒成人肉乾都看不到他們撕破臉皮。
她急得咬手，額上因日照而涔涔出汗，雖頭頂有百年老樹遮擋，頗有些涼快，但擋不住樹縫裡漏出來的碎光，那也是熱得嚇人。
此時，一陣風吹過，樹梢上，幾顆未熟果子滾落下來，一顆正中她的腦袋，砸的一疼。
剛要伸手去摸，那果子已從她頭頂滾落到她肩膀上，栽歪進衣服褶皺里。
她伸手拿起一看，又對著身下，即將進屋的二人，當即嘴角一昂，有了主意。
手中綠油油的堅皮果子被她丟出去，正中那小夫人的腳踝。
小夫人身形趔趄，手中托盤傾斜，那兩盅熱湯被潑出去，蓋子於空中翻開，湯水肉肉，全都潑了出來，還正中大夫人胸口，潑了個透透。
大夫人剛要發作，那托盤上的盅就迎面砸來，她趕緊往後退，那瓷器就在她腳邊，彭得一聲，碎片四濺。
大夫人氣得面色發白，當即要發作，又顧慮什麼忍下了。
那小夫人面色慌張，下意識地往上看。
方如意飛快地低頭。
小夫人目光里，只一顆百年老樹，長得鬱鬱蔥蔥。樹梢之間，有細細碎碎的陽光。
風一吹，樹枝搖晃，彷彿在向她宣戰。
小夫人氣呀，卻也是一忍再忍，又轉看向已經被丫鬟扶住，慌忙擦拭胸口的大夫人，「姐姐，這，這可不是我乾的。是那棵樹，它，它欺負你！」
「荒唐！這可是常家老祖宗親手栽種的發財樹！你這意思，難不成還是常家老祖宗的不是了？」
「哎，你……」小夫人咬了咬牙，繼續忍，「我不是這個意思！但跟你說不清楚，真相如何自有老爺定奪。」
她氣勢洶洶的往正廳里去，沒多久又出來，出來時，臉色一慌，指了門口侍立的下人問，「老爺呢？去哪了？」
那下人道，「突然來了位貴客，想請老爺過去一敘。一時半會，應當是不會回來了。」
「什麼！」小夫人的聲音明顯不由自主的上揚一度，眼裡噴出火來。
方如意猜測，她本想找常老爺撐腰，可撐腰的人不在，能不窩火嗎？
那大夫人暢快的冷笑，腦袋激動一搖，發上金飾，光芒閃閃，還差點恍了方如意的眼。
她下意識地揉揉，聽那大夫人道，「哼，你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潑了我一身。縱然是平妻，該立的家規，也是要立的。來人！」
那小夫人跳腳，「老虔婆你別得意！老爺馬上就會回來，你若是把我打傷了打殘了，看老爺不休了你！」
「好啊，那你叫他休！你去呀！你以為老爺升你做平妻，下人喊你一聲夫人，你就真是夫人了！
告訴你，只要我不死，你終究是妾！他日我和老爺百年之後那是要合葬祖墳的，至於你？呵呵！」
「合葬算什麼，我不稀罕？我可是有兒子的，將來若是老爺先走，姐姐還得仰仗我的兒子呢。你如今先得罪了我，將來，我就讓兒子把你趕出去！」
「你以為我會怕這些？老爺如何能坐到首富之位？那是仰仗了我娘家。你的兒子？將來若不孝順我這個嫡母，他連家產都別想要！」
「你，你，你個老虔婆，我怎麼不一碗熱湯潑死你算了！」
「……」
之後，便是無休止的爭吵。
方如意趴在上方，看得心潮澎湃。
大致情況，她已知曉。具體如何處置，她也清楚，接下來就看九表弟的，他何時帶常老爺回來，她就何時出現。
此刻，謝重庭已跟隨常老爺折回。
常老爺嘴裡正囂張的說，「你縱是跟到我家，我也不會答應與你們『濟世堂』合作的。除非，我做大掌柜，否則一切免談！」
謝重庭刮刮鼻子，慢悠悠道，「我希望常老爺在見到我家少主前，先別急著否定。否則，你會後悔。」
「你家少主誰呀？很厲害嗎？若是個厲害的主，又何須我等小民給他抬身價，好笑！」
謝重庭不再多說，他猜想他說的這番話，正是當日方四老爺對常老爺說過的。
而這個常老爺之所以敢囂張的要求做「濟世堂」的大掌柜，是以為方四老爺是尋常商人，沒有靠山，找他當靠山來了。
那他自然就要獅子大開口。
而方四老爺輕易被人拿捏，應當也是未說出國公府這樣的背景，想來是阿姐的授意。
只是謝重庭不知阿姐為何不仰仗國公府，而要這般單打獨鬥，難道她只是想證明她自己？
想想那個看似嬌嬌弱弱，像湯包一樣，倔強起來命都能豁出去的姑娘，好像能做出這種事來，也不奇怪。
這般一想，也就說得過去了。
腳步一頓，眸光往上一瞧，某隻小湯包還在屋頂上顫顫巍巍的趴著，模樣十分可憐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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