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要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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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意緊張得眉睫輕顫，仰撐著床的雙手不自覺曲緊。
謝重庭卻是大手一攬，將人整個攬入懷裡，閉上眼深吻下去。
他想她了。
想她在京城吃的可好，睡的可香，想她有沒有想他。
亦在想，此一戰，若是有去無回。阿姐是會為他守身如玉，還是另尋別的哥哥或弟弟嫁了？
他想，若是真有那麼一天，還是希望阿姐再尋一良人，可又一想將來陪她到老的並不是自己，就有些不甘。
他的阿姐憑什麼要拱手讓給別人！
「阿姐。」他控了控情緒，薄唇微啟，換吸之間，呢喃了一聲。
「嗯。」方如意應他。
他便一遍遍的喚她，一遍遍的確認。
方如意被叫得心坎亂顫，情不自禁便環上他的脖子，雙眸微垂，放鬆自己沉浸在這場疾風驟雨里。
他吻的很深情，唇齒遊走間，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拆吞入腹，她迎得羞澀又生疏，甚至有些氣息不穩，卻還是縱著他。
他鼻尖傳來低低的悶笑，舔了舔那肖像已久的唇，又看著逐漸喘不上氣的人，才依依不捨的鬆了手，大手在她腦袋上輕輕一緊。
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眼裡綴滿了笑，「阿姐還敢說那句話嗎？」
「不敢了，不敢了。」
方如意臉色漲得通紅，雖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卻是第一次主動回吻他，雖然，只那麼一小下，但想起來還是很羞人的。
大抵尋遍整個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像她這麼不害臊的世家閨女了。
於是這場久別重逢，原本應該以話做開頭，眼下卻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方如意垂眸望向一旁，腦子裡機械的滾過各種寒暄之詞，斟酌著該以哪一句開場合適。
但張了半天嘴，終究是一句也說不出來，甚至反而還有點怕九表弟了。
不自覺在他面前矮了一頭，除了獨佔「長姐」這個身份外，氣場這塊，一直被他拿捏的死死。
然後她也放棄掙扎了。
謝重庭笑盈盈的看著那張時而糾結，時而又一副生無可戀的小臉，頗覺有趣，手指忍不住戳了戳，迎上她怔怔的視線時，更是直接破功。
「阿姐一路前來，怕不怕？」
「怕，怕死了！你都不知道，這一路上有多兇險，我差點叫人給殺了。」她說著，眼淚就奪眶而出，最後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我當時真的好怕。我感覺整個人生都灰暗了。
可我一想到你，我就不顧一切的來了。我想給你助力，但若是無法幫到你，便只想陪著你。
有你在的地方，即便是黃泉我也不怕。」
誠如深巷那場混戰，她當時就在想，若是那場混戰中死了，她也是不怕的，因為九表弟陪著她。
有九表弟的地方，她就格外安心。
謝重庭身子一僵，怔怔地看著懷裡啜泣的人兒，雙手機械的環上去，抱住了她。
「阿姐這張嘴是抹了蜜了？怎麼一個晚上不見，小嘴就巴巴的，盡撿好聽的說。」
垂下眸來，他笑看著她，指尖輕點她的鼻子。
卻被她握住那隻手，目光認真堅定的看著他，「我說的是真的。你可知祁縣瘟疫讓我想到了什麼？
我想到了當年我爹娘戰死的那場大戰。
我擔心你會跟他們一樣，一去不回。
爹娘當年走的時候，我就很後悔沒有跟著一塊去。所以，輪到你的時候，我便下定決心，若是不能幫到你，我便跟你一起。不論是怎樣的絕境，我也想跟你一起。」
「阿姐，你怕是再也離不開我了。」謝重庭聲音微啞，大手緊摟著懷裡的人兒，樓得緊緊的。
方如意也豁出臉皮反摟著他，也是緊緊的，一顆心在胸腔里跳得飛快，卻是觸及他的溫度又無比安心。
「那你可得一直對我好，不然我虧大了。」
謝重庭悶悶的笑，「嗯。」
方如意紅著臉，低垂的腦袋埋在他懷裡，嘴角不自覺往上揚，心下鬆了口氣。
「對了，你路上可有遇到危險？這戒指背後的那些人可是北疆人？」
「阿姐碰到他們了？」
謝重庭眉頭一蹙，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垂眸對上她的臉，卻是沒發現臉上有任何傷口，脖子里也沒有。
倒是無意中，叫他摸到她手上虎口有一道細微的列痕，傷口處因雨水沖刷已漸漸泛白。
他立刻起身，去前面的葯櫃里翻找金瘡葯。
方如意從床上坐起，目光追著他的背影，「碰到了。我們兩波人幹了一架，我的人死傷更慘烈些。
原以為是促成這場局面的幕後黑手，沒曾想竟是你的人。如此一來，自家人打自家人不僅損失慘重，還不好處理。」
畢竟都是生死之戰，這麼一打就是結下了仇怨。
她和九表弟關係再好，也不能強行讓手底下的人把這場生死之仇給忘了。
如此做法，難以服眾，很容易會遭到手下人的反噬。那麼如何巧妙的平息這場風波便成了考驗上位者的一道難題。
反正，這題她是不會解了，不知九表弟有何高見。
然而，他只說了一句，「這事我自會處理。」便沒再細說下去。
之後便是催她去洗澡，「我看阿姐這會精神極好，想是洗個澡也不是什麼難事。
畢竟淋了大雨，容易著涼。還是洗洗吧。」
方如意還想再說些什麼，謝重庭已命人去抬熱水來。
那廂，方謹行正處理瘟疫一事，忙得焦頭爛額，結果打眼瞧見小士兵抬著幾桶熱水自他眼前晃過。
方謹行愣住了，「誰要的熱水？」
小士兵老實作答，「今兒來的小九公子。」
謝重庭？謝重庭要熱水，還是大晚上的？難不成他們已經……
方謹行越想越覺得可怕，這事國公府還沒同意呢。他這般行事，叫國公府如何是好？
方謹行將餘下差事交給副將之後，三步並作兩步追去了軍醫營，心裡已將謝重庭這個浪蕩子罵了個狗血噴頭，然到軍醫營門口時，才見謝重庭雙手環胸，大賴賴的站著，見他來也不意外，似乎是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
方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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