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異父異母的親姐弟【為綺花羅生加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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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字面意思。阿姐，快到京城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批人馬應當是在京城埋伏我們。
我們得喬裝打扮一番。正好前面有個村子，我們去村上買幾件衣裳來。」
「好。」
謝重庭收起金瘡葯，自車廂出去，去車轅控馬。
方如意看著他出去后，一顆提起的心才稍稍落下，又長長吐氣，緊蹙的眉宇間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緒。
馬車自寬闊的官道拐入一條小道，進了村子，隨意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下。
謝重庭抱著方如意過去敲門。
方如意因著雙手有傷，不好摟著他的脖子，只能虛虛搭著，又抬眸定定看他。
其實，他可以把她放在馬車上的。
但實則抱她很緊，能感受到她對他的重要性。
方如意便不忍心責怪他剛才的無理，卻也確實嚇得不輕，於是只能兀自蹙眉糾結。
謝重庭心想的是，最重要的人當然要放在眼前看護的好。
他已經體會過失去一次的滋味了，不想再來一次，那樣他大抵會徹底成為一個瘋子。
「誰呀？」婦人中氣十足的聲音自內傳來，眼前的柴門就此打開，「你們是？」
方如意和謝重庭不約而同的收起情緒，轉看向面前這位穿著藍布麻衣，四十多歲的婦人。
謝重庭道，「這麼早，打擾嬸子了。我們是路過的，中途出了點意外。眼下既無乾糧又無衣裳，可否買一些？」
謝重庭目光看向那婦人。
那婦人也在看他們，尤其是看到一個高個男人抱著另一個身子嬌小的男人時，難免不讓她想歪，但旋即她看到懷裡那個轉過頭來，腦袋不小心蹭掉了頭頂的小方巾，如瀑的長發遮蓋了一小半的臉，又鋪了高個男人滿懷時，方知那小男人原是位女子，還是很俊俏的女子。
當然這位高個男子長得也是極少見的俊俏。
這郎才女貌的又做這幅打扮，還是這麼早趕路，大抵是私奔出來的小情侶。
婦人下意識地蹙眉。
「嬸子？」
謝重庭目光一凌，但也藏了七八分凌厲之風，因著怕把人嚇到。
那婦人意識到剛才的失態，連連收回眼神，讓開道來，「鄉野之地，怕是沒什麼好東西。二位若是不嫌棄就請吧。」
「多謝。」
謝重庭抱著方如意進去，在這家場圃外放著的長板登上坐下。那嬸子說去屋裡給他們找兩件乾淨衣裳來。
此時，天已經不能說是晚上了，而是早上。因為雞鳴聲響起，家家戶戶炊煙裊裊。
這就意味著，要趕緊回去了，天亮前趕不回京，就真的要變天了。
謝重庭心急如焚，但臉上一如往常，只眉心微有緊蹙，又怕阿姐擔心，強迫著舒展了些。
又轉看向長板登上坐著的方如意，對上她的臉時，想起在車上差點做下的混賬事，心裡又愧疚又痛苦。
「阿姐，抱歉。我傷了你，我……」他心隱隱顫抖，身子彷彿被抽幹了力氣，垂眸望著地面，緊了緊拳頭，才又道，「我辜負了你的信任。阿姐，若你真想知道我的過去，我的母妃，我會告訴你。
但，給我點時間好嗎？」
方如意心痛的看著他，看他此刻卑微怯懦的樣子，看他一點點將自己血淋淋的過往刨給她看的樣子，心裡翻湧起酸酸澀澀的情緒。
一時間，剛才的無理，她都忍不住想要原諒了。
但想想，不可輕易就此原諒，她得逼著他去控制好自己，這也是為他好。
若將來真的會成為九五之尊的話，他方才那樣子豈不是要伏屍百萬流血千里了。
忍了忍，她道，「我給你時間。」
謝重庭嘴角微扯，露出一抹淺淡的仿若曇花一現的笑，又旋即淹沒在滿是愧疚的痛苦之中。
「阿姐，我給你打點水擦臉可好？」
「嗯。」
謝重庭借用了這戶農家的水桶打了井水，又扯了衣服一角，撕成巾子大小，沾了水給她擦臉。
原以為水是涼的，但沒想到天這麼涼，水卻是熱的。
捧著熱水的那刻，他怔住了，眼裡淌過一抹驚奇。
「阿姐，這水是熱的。」
「我看看，快給我看看。」
方如意也來了興趣。
謝重庭將巾子輕覆於她臉上，溫熱的感覺讓她舒服的喟嘆，所有精疲力盡都彷彿在這一刻吁解，「還真是熱的。好神奇！」隨後她也露出同樣的眼神，
兩小朋友你看我，我看你，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此時一道腳步聲粗魯傳來，少女扯著嗓門大喊，「娘！你又翻我衣櫃！」
謝重庭和方如意轉看過去，那少女見場圃上有人，也轉看過來。
結果就發現他們家來了一男一女，都是長得俊俏的人。
並且那俏郎君在給俏娘子擦臉，動作不可謂不細緻，眼神不可謂不專註。
然後她驚呆了，目光抑制不住的往那俏郎君身上瞧。
謝重庭生平最是討厭有人盯著他一直看，而且那赤裸裸的眼神，簡直了！也就看在那嬸子的份上，才一直忍著，否則早就扔出去了。
但他遠遠低估了那少女的好奇程度和臉厚程度。
她竟，徑直走了過來，又在他心愛的阿姐身邊坐下。
謝重庭眉心一擰，不悅之情更甚。
那少女並未發現異常，好奇的看看他們，「你們是？」
方如意彎起眼眸，笑盈盈的解釋道，「我們是進京投奔親戚的姐弟，因著盤纏不夠，不想浪費太多去買新衣裳。便想來這裡買幾件穿。」
「可你們看著不太像……」
方如意也開始眉心跳躍，卻仍是扯著一張笑臉，「大概不是一個娘生的，所以不太像。」當然也不是一個爹生的。異父異母的親姐弟，這個答案可還行？
「原來你們是姐弟呀！」那女子聞言，聲音抑制不住的上揚，口氣里，眼神里的喜悅簡直不要太好猜。
方如意眉心又跳了三跳，卻是告誡自己要忍。
謝重庭看到阿姐這幅吃醋的樣子，開心的想笑，心急如焚的心情也在這一刻舒緩些許，收起巾子，轉身同方如意道，「阿姐，我去喂馬。」
「好。」
那少女見謝重庭走後，乾脆手撐著腦袋，好奇的問東問西西，目光卻是緊追著謝重庭的背影。
她那嬌羞怯怯的眼神，簡直差點沒把方如意脾氣給逼出來，反覆在心裡告誡自己要忍，才摁下去。
也幸好，這戶人家做好了早飯。那婦人給了他們一套乾淨衣裳的同時，又送了幾個饅頭和番薯。
他們謝過一番，便上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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