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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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呢？既說張鵬是導致祁縣瘟疫的重要人物，又說他背後還有幕後，請問凌王殿下，證據呢？」
謝重庭等了許久，還以為老狐狸會說出朵花來，沒想到這麼快就敗下陣了，這麼問不是給他機會嘛。
他忍不住想笑。
他這一笑，笑得季蒼雲哪哪不對，原本就已經腰酸腿疼站都站不住的老身子骨，這會都有點要暈過去的感覺。
使勁穩了穩才沒能讓自己在這臭小子面前露出窘態，卻是一手置於身前，另一隻手，偷偷去扶老腰，又對上謝重庭的視線，不想輸人輸陣，就又默默把手縮回來。
其實他也不想這麼問的，如此一問擺明了上他謝重庭的大當，想來謝重庭也正等著他問吧。
只是無奈，如今的時局之下，他若不吱聲就好像他輸了一樣，若是有人開口岔開話題，他也就不至於如此兩難了，偏偏就是沒人才可氣。
不過，以他滴水不漏的做事風格，應當是沒有把柄被捏住的。
何況張鵬是他親手做掉的，現場包括屍體都處理的很乾凈，不至於。
謝重庭聞言撲哧一笑，當即便仰頭哈哈大笑。
季蒼雲微微皺眉，感覺到一絲不尊重。
眾大臣，失神的，偷偷打盹的，聽聞笑聲，驟然精神起來，紛紛站好。
謝重庭笑過之後，方垂下眸來，眼神透出幾道精光。
「是不是瘟疫的主導者，有沒有幕後推手，各位等幾天就知道了。
若是張鵬跟北疆人有過接觸，是操控祁縣瘟疫的主導者。那他必定也已染上瘟疫。所以，把他的屍體放幾日，瘟疫病變就會顯現出來，到時真相如何自會大白於天下。
還有，與他接觸過的幕後黑手，應當也難逃命運……」謝重庭看向季蒼雲。
季蒼雲身子一僵，微有哆嗦。
而此時，預感到不對勁的朝堂上下，陷入短暫的寂靜后，炸開了，「瘋了，瘋了，凌王瘋了！」
貪生怕死的大臣此刻哪還顧得上禮儀規矩，當即拿袖子捂住口鼻，往後退去。
這一退，其他大臣也紛紛退開，整個朝堂亂作一團。
仁和帝也不淡定了，蹭地從龍椅上彈起，目光惡狠狠地瞪著謝重庭，「護駕，護駕！不，把，把凌王給朕，關，關起來！關起來！」
「散朝，散朝！」
明知屍體可能染上瘟疫，這狗崽子還敢碰屍體，這是想毀天滅地不成！
他早就說過這個九兒子瘋魔的很，還真是一點都沒變，甚至更瘋了！
謝重庭仰頭大笑，尤其是看看這些個貪生怕死之輩，尋日里如何慷慨激昂，關鍵時刻人性的弱點簡直暴露無遺，他都覺得可笑，這就是大盛的文武大臣，這就是大盛的皇帝！
「皇上，凌王瘋了。微臣以為凌王殿下就是那個幕後之人，他定是早已感染了瘟疫，所以想用此等瘋狂之舉瞞天過海，報復陛下，報復滿朝文武！」
季蒼雲袖子捂住口鼻，憤怒暴躁的表情悉數遮擋在大袖之下。
他是失算了，沒想到如此精妙絕倫的局，竟會毀在瘟疫之上，倒是他沒想到。
但那又如何，只要他先發制人，定還有翻盤的機會。
仁和帝覺得有理，尤其是想到這些年他對這個九兒子算不得好，他現在想趁機報復也是可能的，於是叫人把九皇子射殺了。
滿朝文武驚得瞪大眼睛。
仁和帝卻是義正言辭道，「凌王碰過屍體，很可能也染了瘟疫。未免疫情擴大，朕只能出此下策了。朕也心痛，朕也很無奈。」
眾大臣想想都這時候了，凌王不死，他們就得死，所以為了滿朝文武的性命，犧牲凌王一人又算得了什麼。
這般一想，便不覺得仁和帝射殺親兒子是如何大驚小怪的事了。
安國公想勸說幾句，但方才與眾人爭論的嗓子都啞了，此刻發不出一個音，再加上禁衛軍已經進來了，叮叮噹噹的刀劍盔甲之聲，更是完全掩蓋了他的聲音。
威嚴的大殿之內，禁衛軍魚貫而入，眨眼便將謝重庭團團圍住，耀眼刺目的陽光悉數被擋在外面，卻是一柄柄三尺長劍露出駭人的鋒芒來，轉手對準了謝重庭。
劍鋒颳起的風，吹得他髮絲飛揚，眼角餘光透出的冷笑和嗜血之感，襯得整個人越發瘋癲了。
所有人為之震驚，而後越發覺得殺了他是正確的選擇。
季蒼雲趁機退到大臣之中，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謝重庭費盡心思，甚至不惜豁出性命要與他同歸於盡，豈能輕易放過，「父皇深明大義前最好一次性清剿個乾淨。若是不能將所有身染瘟疫的都清除，恐會留下後患。」
季蒼雲聽聞此言，又往人群里躲了躲。
卻是仁和帝和諸位大臣愣住了，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有人？
謝重庭手指指了上去，「兒臣建議皇上最好請太醫給舅公也把把脈，興許他早已染上了。」
季蒼雲，「胡說！」
「是不是胡說，請太醫一驗便知！」
眾大臣又驚得瞪圓了眼睛，所以九皇子的意思，真正的幕後黑手是內閣首輔季蒼雲？
這，這，這太可怕了！
這感覺就像是身邊無處不在的埋了好幾包炸藥，一不小心，就有一處炸開，而他們分不清誰是人誰是炸藥的情況下，就不自覺有種草木皆兵的錯覺。
一時間，滿朝文武心態崩了。
仁和帝心態也崩了，若是可以，他恨不得長出一對翅膀飛出殿外，遠離這些危險的人，但就是不能才叫他暴躁，甚至理智已在崩潰邊緣。
「來人，把季蒼雲給朕拿下，連同凌王一起，殺，無，赦！」
禁衛軍立刻調整隊形，將季蒼雲也包圍其中。
時局變得太快，再加上君臣心態已崩，根本不聽任何辯解，所以季蒼雲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被團團包圍，與謝重庭圍困在一起。
混亂之中，有東西從季蒼雲身上掉下，在安靜的大殿上發出啪得一聲，所有目光都被吸引過去，發現他身上竟藏了一本奏摺和一根髮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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