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哥哥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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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帝從他血淋淋的爪下逃過一劫，連滾帶爬的爬出大殿，方才看清背後牽制季蒼雲的人是謝重庭。
謝重庭手死死抓著季蒼雲的長辮，季蒼雲痛得惱羞成怒，轉身朝他撲來。
仁和帝卻是道，「好皇兒，快，快替父皇制服這個瘋子！」
他自個退了出去，又叫人即刻把殿門關上，又鎖死，調來新一批禁衛軍在外放箭。
謝重庭心累的嘆氣，所以他剛才為何要救他？
救他是不想讓太子登基，並且想著能不能用這個大功討一個賞，興許他跟阿姐的事就成了呢。
然而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在他心裡毫無地位可言。
也是，一個細作生的兒子，能活著已算是對他最大的恩賜了，還奢求什麼？
不過，他也不算吃虧，至少這裡還有幾個大臣，以及禁衛軍給他陪葬，也算值了。
謝重庭嘴角勾笑。
殿外突然冒起火星，濃煙自門窗縫隙里鑽進來，還帶著一股濃烈的酒味。
殿外，大批宮人在仁和帝命令下大面積朝殿內潑灑烈酒，還有禁衛軍不斷朝內放箭。
殿內的禁衛軍被誤傷了好幾個。
火勢吞天而起，濃煙滾滾下，謝重庭竟意外看見安國公也在其中。
安國公看向他的眼神澄澈坦蕩，無所畏懼。
謝重庭微微一愣，意外這道眼神竟給他莫名狂躁的內心一種難言的安全感和力量感。
他似乎也無所畏懼了。
「殿下，若有幸能活著出去，臣定當與你痛飲三杯。」
謝重庭嘴角一勾，淺淺一笑，「好哦！」
二人聯手在火勢衝天的大殿內，冒著箭雨同季蒼雲生死對決。
……
「什麼！」方如意聽到宮裡傳來的消息時，腿肚子一軟，整個人險些栽倒在地，但又氣得生生站穩了。
青黎重複道，「宮裡說凌王殿下因追查張鵬，不幸被其屍體上的瘟疫傳染，需得在宮中隔離治療。
另，操控祁縣瘟疫的幕後黑手已經伏法，乃內閣首輔季蒼雲。
季蒼雲當殿縱火燒人，累及數十位王公大臣。
帝念及大臣勞苦功高，正思付撫恤政策。」
方如意氣得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俯撐著石桌的小手綳成爪子，整個人也氣得隱隱顫抖。
在宮中隔離治療？那還回得來嘛！
天知道有多少人想趁他病要他命吶！
把他留在宮裡，她不放心！
「縣主！」青黎想去攔她，無奈她跑得飛快，小手捏住裙子往上一提，兩條小腿那就跟兔子腿似的，眨眼已衝出王府。
最後，青黎也沒攔，他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何，更甚至心裡有種陰暗的想法，希望凌王死在這場瘟疫中，如此自己便再也不用被藥物控制，痛不欲生了。
方如意此刻一門心思只想把九表弟接回來，其餘的全然已經無暇顧及，她甚至都忘記要乘馬車，也好過這兩腿。
更沒注意到，在她的大力推行下，各處主街上已經支起好幾個攤子，每隔一個地點便有人吆喝免費贈葯。
「這只是防疫的湯藥，並非治瘟疫的。各位鄉親父老，在疫情藥方尚未研製出來前，最好每人一碗，無病防病！」
吆喝聲像風一樣自她耳邊刮過，卻沒留下任何印象。
她心揪得緊緊，腦海中已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想著九表弟孤身一人在皇宮中，可是吃得飽，穿得暖？
瘟疫發作時，可扛得住？
可否會想她，可需要她？
她想著想著，眼淚已模糊成一片，最後腳步也亂了，竟是一著急左腳拌右腳摔在地上，灰塵撲了一臉。
等站起身時，身上已經髒得不能看了，本就被長劍割傷的手，繃帶纏繞的地方又透出殷殷血跡，甚至那一點點刺痛的感覺讓她回過神來，更加堅定決心，決不能讓那些害他的人得逞。
一輛馬車自跟前駛過，她本想等馬車走過去再走，奈何那輛馬車在她明前停下了，車帘子掀開，探出一顆腦袋來。
「二妹妹。」
方如意瞳孔一滯，抬起頭來，瞳孔里倒映出二哥方謹言的臉，帶著淺淺的微笑，溫潤如玉如沐春風。
「上車。」
「去哪？」
「進宮。」她垂頭捏緊雙手，又扭頭避開方謹言的打量。
「是為的九皇子？」
「二哥都知道了？」
「我陪你一道去。」
方如意震驚的抬起頭來，言語有點磕巴，「二哥，你，你這是？」卻是對上方謹行轉看過來的，沉穩堅定的眼神，「二哥支持你們。」
方如意心下不防，淚水絕堤而來，下一刻視線下便多出一條帕子。
頭頂落下不疾不徐的聲音和著幾分熨帖。
「謝重庭是個不錯的人選。只不過你們身份有別，在一起比較辛苦。但二哥支持你。」
「二哥！」方如意再也忍不住一把撲進方謹言懷裡，抱著他嚎啕大哭，隨後訴說起她的擔心和焦慮。
二哥是唯一支持她的家人，她好辛苦，好想哭。
方謹言撫摸著懷裡圓圓的腦袋，心思飄向了遠方，因為二哥心裡也有個愛而不得的人，她是北疆人，因為這層身份註定無法在一起。
二哥明白相思之苦，深有體會，不想小妹與他一致。
「有件事，你怕是不得而知。」
「何事？」
「花宴上，你暈倒之後。是謝重庭抱你去的醫館，不是我。
還有，他曾親自登門求娶過你，就在花宴前。還與我娘擊掌為誓，我娘答應若在花宴前，他能打動你的芳心，便許了這門婚事。若是不能便勸他永遠別再有任何念頭，你兩從今往後婚喪嫁娶各不相干。」
方謹言說完，垂眸望著懷裡的人。
懷裡的人兒縮成一團，臉緊緊埋在他懷裡，只肯露出個腦袋。
他也不知她此刻是何種心情，但一定很難過。
方如意雙手死死抓著哥哥的衣服，忍了再忍終究是忍不住崩潰大哭。
原來很早之前，他們就差點在一起了，原來他竟為她做了這麼多。
難怪那幾日他總說她的拒絕會換來他的消失，她還一直不懂，原來是這樣。
那他當初得有多心痛，一定痛死了吧。
是她的錯，她太懦弱了，是她的錯。
「二哥，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若是早點告訴她，她就答應了，她答應了，九表弟也不用這麼痛苦了。
她答應了，現在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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