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99.25
方如意心頭一緊,想想整個婚禮流程還剩下最後一道,也就是重中之重的重要環節,小臉就燒得厲害。
尤其是聽到一句「阿姐」時,實在沒忍住鑽進被窩裡,用被子蓋住臉面。卻是下一刻,雙腳被大手握住,微一用力就將她從被子里拖了出來,然後整個人露在某雙灼灼的視線下。
看到謝重庭不加掩飾的愛意濃濃的眼神,她的臉更燙了,甚至眼神慌亂得不知道看哪,於是又用手擋住眼睛。
謝重庭低低的笑,看到阿姐這副模樣,便更想把她剝光了扔到床上去,又捨不得這麼粗魯。
阿姐是他心中最聖潔的神,即便是瀆神,他也時常帶著敬仰之心,每一次都得細細撫摸,不敢輕易磕碰了。
喉結輕輕滾動,壓了壓內心處的渴望,他道,「阿姐,可還記得你曾經說想看我穿裙子的樣子。朕現在就滿足你。事後,阿姐也滿足滿足朕如何?」
謝重庭雙手撐著床褥,俯身在她唇上輕輕一吻,又抬起頭笑著端看雙手捂眼的某人。
彼時,紅燭暖帳,春色撩人,她越是這般,他越是有些難以自持,但還是兌現了當日的承諾,且當是為春宵一刻助興了。
「陛下。」
「端進來吧。」
內侍低著頭,將托盤呈上,內里盛著同樣紅灼灼的薄紗,用以金色滾邊。修長的指節挑起一端后,便揮退了內侍。
方如意羞得渾身發燙,卻又好奇得不行,最終偷偷岔開兩根手指頭,視線悄咪咪的看了眼,不看還好,這一看,恨不得不看。
這件衣裳的透明程度,能隔著衣裳看到對面的物什,這穿身上簡直跟沒穿一樣。不,不太一樣,若隱若現的更引人無限遐想。
她有預感,今晚應該是不用睡了。
她有點怕。
上次九表弟如狼似虎的樣子,就讓她很害怕,這次恐怕更甚。
然而,還沒等她想好理由怎麼拒絕,謝重庭已經把薄紗穿到身上了,輕盈的薄紗帶起的風吹得燭火微微搖曳。
修長的指尖微微一挑,將垂於肩頭的長發挑到身後,僅一個動作便透著無限的風流。
方如意瞳孔微顫,身子從床上坐起,有點躍躍欲試,又受不了後期某人反客為主,反攻其上的樣子,她嚇得往後縮。
「表,表弟。要不,我們還是先冷靜冷靜吧。」眸光微垂,顫抖的小手不自覺伸向桌上的茶杯。
她得喝口水壓壓驚。
然而下一刻,下巴被人勾起,目光被迫對上某道妖孽熾熱的眼神,某人笑眼生花,兩顆不經意的小酒窩輕輕旋轉。「是先掀我的,還是掀你的?還是一起?」
「我……唔!」她還沒來得及說,「我想想」已經被某人帶著歪進床榻最深處,茶水潑了一身。
燭火滋滋的瀉著燭油,月光淡淡,春色旖旎……
六
「陛下近來很任性……」
「是啊!」
沒有早朝可上,閑來無事互相串門的大臣甲乙丙湊在一起,抬頭望天,內心很是複雜。
自打陛下冊立皇后以來,早朝就基本已廢,各種奏摺都是送到寢宮批閱,再送回各大臣府上。另外,陛下嫌棄奏摺又臭又長,耽誤他的寶貴時間,要求八百字以內必須講完。
講不到重點,還耽誤他時間的,一律拖過來一頓打,眾愛卿自己看著辦!
習慣了開題前先歪歪繞繞顧左右而言他的文臣,被迫放棄文臣最後的倔強,各種簡明扼要,平鋪直敘,但即便如此寫出來的奏摺還是又臭又長。每天被迫在修改奏摺的路上。
然後,武將們笑了。他們以前被迫學文臣各種拉長字數,填滿辭藻,現在完全可以放下斯文包袱,做他們自己了。
於是現在換成文臣跟武將討教奧妙。
時日一長,朝中重文輕武的惡習已不復存在。
七
謝重庭近來有些鬱悶,當皇帝的滋味跟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如果當皇帝不是為了呼風喚雨,不是為了坐擁天下享至高無上的權利,那當皇帝的意義何在?
瞧著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摺,即便每本限定字數八百字,文武百官一人一本那也得好多字。看完還得批複,批複完送回去,還有老臣會回復。
他就不能第二天回嘛,非得立刻回,屁大點事還得請示來請示去,到底誰是皇帝誰是大臣?能不能有點眼力勁?竟耽誤他跟阿姐造人的寶貴時間。
於是謝重庭大手一揮,把那大臣扔到勞天八遠的縣城去,並給他五年計劃,讓他把縣城建設起來,各項指標都得達到他規定的指標。
具體指標內容,他也用奏摺的方式回了,也是八百字內。
那大臣收到奏摺內容的時候,淚流滿面,三十多條硬性指標啊,他估計得干到孫子輩才能幹完,含著淚跪謝聖恩后帶領全家收拾細軟去西部大開荒去了。
經過這番操作之後,大臣們果然沒那麼磨嘰了。
然而謝重庭只覺得輕鬆不過幾日,又厭煩了這種生活,同時心裡還有點不服氣!
他當年落魄時,就沒人施以援手。今日登基為帝,福沒享幾天,破事倒不少。一會旱災,一會水災,危難時沒人幫他,如今憑什麼要幫別人!
不情願!
「就憑你是天下之主啊!你就不能心大點嗎?」方如意在他額頭輕輕一點,又無奈嘆氣。
九表弟自登基以來,一直在抱怨。
抱怨也沒用,太子表哥不知所蹤,其餘的皇弟又還年幼,江山不由他挑,還能給誰。
謝重庭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
方如意小臉一紅,抬手掰過他的腦袋,讓他好好看奏摺。
「小食就別吃了,水也別喝了。」
謝重庭就勢起身,又被方如意摁回去,「一刻鐘前你就出過恭了。能不能靜下心來把奏摺批完?別像五妹妹似的坐不住行不行?」
她記得五妹妹當年就這樣,但自從去了上書房,被十表弟打壓之後,好像也戒掉了那些壞習慣,據說功課進步不少。但沒想到五妹妹的壞習慣讓他給學去了。
無奈!
到底是多複雜的奏摺能把他逼成這樣?
方如意好奇的拿起一本看了看,事情都還容易,就是雜事太多。
每天批閱這些,確實沒有看話本子來的有趣,如果把奏摺的內容寫成話本趣事的話,就好看多了。
當然,她只是想想,可不敢再逼大臣寫故事了,非得逼瘋不可。
方如意看他可憐,幫著批了幾本。結果後來就變成他們輪流上崗了。謝重庭還開玩笑說,「要不阿姐當女帝,為夫來暖床?」
嚇得方如意抬手捂住他的嘴,「莫要說些大逆不道的話!」
謝重庭掰開她的嘴,「何為大逆不道,哪裡大逆不道了?現在朕最大,誰還能治朕的罪?
阿姐心懷天下,又將『濟世堂』納入國庫,兼濟天下。阿姐當為帝王,我不喜歡做皇帝,更不願對天下人施以援手。」
打定主意后,謝重庭手中筆墨一扔,就勢躺在榻子上,破罐子破摔。
方如意張了張嘴,卻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只因他此舉成功把她整不會了。她不懂謝重庭為何如此小心眼,明明有治國之才卻不肯用於治天下。
許多年後,看著後花園玩耍的孩子,她才懂了。
因為缺愛的人,沒享受過被愛的滋味,便不懂得如何愛天下,也不願愛天下。
被愛意包圍長大的人,自小懂得愛,便願意愛天下。
她和九表弟,一正一反,卻也正好互補。
等她明白這點時,她已熱淚盈眶,再看看龍椅上埋頭批閱奏章的人,便覺得確實為難他了。
八
成親不到一年,方如意就懷孕了。
得賴,謝重庭的辛勤耕耘,成親第二個月就診出喜脈。
原本方如意還想再晚幾月,她還沒做好當娘的準備,而且對於這事她是既期待又恐慌,像是走上一條很陌生的路。
她想等三妹妹生了再準備懷孕。但是這一切被謝重庭破壞完了。
於是她跟三妹妹的相聚從閑話家常變成了聊孩子聊夫君,聊到一半,還會一個接一個的吐。
然後九表弟和三妹夫圍著她兩忙前忙后。
三妹妹大罵三妹夫,氣急了,那難聽之詞簡直讓方如意傻眼。
不過不得不說,聽著很爽,她也很想罵九表弟。
要不是他,她能遭這份罪?
然而,在妹妹妹夫面前,她還是要給他點面子的,等回到宮裡她可是狠狠咬了他一口,就跟當年他咬她一樣,也是在脖子里咬了一口。
當年她脖子里的牙齦到今日才小了些,但仍能看見那道痕迹,今天她也得給他留一個,狠狠報復一下。
讓她動容的是,謝重庭居然一聲不吭地讓她咬了,脖子里冒出了血珠,她看著於心不忍,壓在心裡的怒火忽然就澆滅了,反而內疚的落淚,「疼嗎?」
「不疼。」
「恨我嗎?」
「愛你還來不及。」
「你怎的這樣好!」方如意落淚,一頭撲進謝重庭懷裡,哭的抽抽噎噎。
「阿姐好,我才好。」謝重庭緊抱著她,怕她心情影響了孩子,便想著法子的哄她開心,卻反而哭得更狠了。
孩子出生前的日子裡,謝重庭穩重許多,不再抱怨奏摺太多等,反而睜開眼第一時間將奏摺批複完,剩下時間都用來陪方如意。
另外,方謹言已是朝中重臣,謝重庭批不完的奏摺,也會直接甩給他。
方謹言內心:你做皇帝還是我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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