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最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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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方如意死也想不到生孩子可以這麼痛，簡直痛到恨不得死一死。
她本來就是個怕疼的人，這下疼得真的是眼淚鼻涕一大把，手裡的床褥都被她捏得皺皺巴巴，卻是半天沒有動靜，她都有點不耐煩了，「還沒出來嗎？」
她抬起頭來看。
女醫官從後面探出腦袋，「娘娘，再使使勁，已經看見頭了。」
「我不想使勁了！」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已經使了一上午的勁了，為什麼才只是看到頭，還要多久才結束，她只想快點。
「娘娘，您別起來，您快躺下，娘娘！」
「我想把它拽出來！」方如意哭得跟洪水決堤一樣。
底下跪倒了一片，知言一邊抹淚一邊將方如意按住，「娘娘，為了孩子，您就再忍忍吧。」
……
謝重庭一下早朝就在宮外等，卻是左等右等，等不來孩子出生的消息，反而看著一盆盆血水自屋內端出來，紅灼灼的，看得他腳軟，卻是讓方謹言扶了一把。
「陛下要不去邊上歇歇？」
「不用。」
方謹言聽說方如意要生了，下了朝就跟過來，相比謝重庭的六神無主，他倒是還算淡定，但腦門上也出了一層薄汗。
時間一點點過去，日頭正曬，樹上知了叫個不停，更添幾分煩惱。
「朕要進去看看。」
「陛下，不可啊！」
「滾！」
攔他的宮女身子一顫，沒敢再攔。
謝重庭一路疾奔寢宮。
打下手的宮女嚇得連忙跪拜，卻無意中將手上的盆給打翻了，地面響起哐當一聲，熱水流淌開去。
謝重庭心煩意亂，「都什麼時候還跪！該幹嘛幹嘛去！」
準備要跪的女醫官趕緊又站起身，幫方如意壓肚子。
方如意已經汗如漿出，累得面無血色。
「阿姐，我在。」謝重庭衝過去抱住了她。
「我，我不想生了，我不想生了。」方如意頭枕在謝重庭腿上，哭得委屈至極。
女醫官急得滿頭大汗，這個時候了，娘娘還是留點力氣生孩子的好，別被別的心思打散了，但她不敢說。
好在，謝重庭的出現安撫好了方如意的情緒，終於把孩子生出來了。
隨著第一聲嘹亮的啼哭響起，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女醫官抱著孩子都激動得手抖了，宮女們也是喜極而泣。
方如意吐了口氣，躺在床上的那刻覺得整個世界都美好了。
「恭喜陛下，恭喜皇後娘娘，是位小公主。」
女醫官將孩子洗乾淨包在襁褓里給謝重庭和方如意看。
方如意聽到是位公主，又哭了，「那我豈不是還要生？要不，你納個妃，我不想生了。」
「我不要妃，只要阿姐一人。阿姐說不生，那就不生。」
女醫官聽到這話，彷彿聽見了不得了的機密，差點沒給他們跪了，結果對上謝重庭因緊張而極顯威嚴的眼神，嚇得她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謝重庭眉頭緊擰，「還愣著幹什麼，拿給奶娘餵養啊！」
「陛下，不抱抱公主？」說完這話，女醫官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子，這張破嘴！真是什麼要命說什麼！
「臣遵旨！」趕緊抱著孩子去找奶娘。
方如意聽到這話，氣得小拳頭捶他，被他的大掌一把包住，她又抬起另一隻手捶他。
「你不喜歡女兒是不是！抱都不抱一下！我瞎了眼才嫁給你，我，我要回娘家！我要回去！」
生完孩子的方如意性子有些敏感，脾氣起伏不定，眼淚說來就來。此刻她只覺得無限委屈，虧她當初冒著那麼大的風險跟他私下往來，還覺得他值得託付終身，原來並非如此。又聽說二哥就在門外，哭著喊著，要二哥帶她回去。
門外二哥抬頭望天，乾脆追著女醫官去看孩子去。
謝重庭好聲好氣哄了幾句，不見效果，只好將她摁在床上以唇封緘，待她情緒穩定，方解釋，「她讓阿姐受難了，我不開心。並不是不喜歡。阿姐說不生，那就不生。這個孩子朕會封她為皇太女，會仔細教養，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方如意驚得用手擋住他的嘴，淚眼朦朧下，眼神既憂慮又內疚還有些糾結，「哪有女子為帝的，你要真敢這麼做，那幫老臣又要念念碎了。要不，我還是再生一個吧。」
「朕是天下之主，誰敢到朕面前念念碎。」
「可是君臨天下，肩負重任，男人都未必能扛起，何況女子。」
「阿姐未免也太小看女子了。岳母當年就是憑女子之身，屢建奇功，名動天下。阿姐流淌著岳母的血，聆兒流淌著我和阿姐的血，必定與別的女子不同。」
「聆兒？」
「嗯。孩子的名字，謝聆。」
方如意嘴裡反覆念叨著這個名字，鼻尖一酸，又想哭了，「好好聽的名字，是我們孩子的名字。我們有自己的孩子了。」
是她與九表弟血脈相連的至親的人，所以他們之間又進了一步，而且她好像更愛他了。
終於明白爹娘當年的感情，因為她的存在，讓他們密不可分。那種感覺很奇妙，又很美好，還有些驕傲。
「你現在也是有至親的人了，在這世上，與你血脈相連，你疼愛，將來疼愛你的。你能感受到那種愛嗎？」
謝重庭忍不住落淚，緊緊抱住了方如意，年僅二十二歲的青年帝王哭得像個孩子，「阿姐，辛苦你了。」
他能感覺到阿姐為了填補他缺失的愛做了多少努力，他能感覺。
……
孩子被封為皇太女之後，朝野上下果然一片震蕩。滿朝文武懇請陛下三思，懇請娘娘再努努力。
但謝重庭力排眾議，說了封為皇太女，便是皇太女，哪怕滿朝文武跪在大殿外以死明志，也不改聖意。
方謹言倒是不意外，反正二妹夫的脾氣秉性他也算很了解了，只能說二妹妹嫁對了人，也佩服妹夫的魄力。既然他們都這麼給力，他自然也力挺到底。
尤其是，此時的朝堂基本都在方家手裡，方謹言是朝中重臣，方家的其餘幾位公子都已長大成人也過了科考，入了仕途。方家與謝重庭相輔相成，其他大臣縱然是反對也沒什麼用。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十年後……
彼時，方如意已經三十四了，謝重庭三十二，已攜手走過十年的二人依然恩愛如初。
方如意被嬌寵的亦如當年的少女一般，臉上帶著幸福圓潤，皮膚緊緻滑嫩，沒有歲月的痕迹。
謝重庭已退去少年郎的青澀之感，儼然更成熟穩重了，臉廓是斧刻刀削一般鋒利，身子精壯結實，下巴蓄起一點鬍渣。
方如意抱著他的腰，窩在懷裡，感慨時光飛逝，日月如梭。
她既遺憾那個帶著些青澀感的又長得風度翩翩的少年郎不復存在，又糾結眼下這個青年，也是長到她心坎里了，若是二者兼得，那該有多好。
想得太過入迷，小手指就會下意識地在他胸前打著圈圈，結果就被謝重庭一把捉住。
「阿姐又在想什麼？」謝重庭捏起她的下巴，逼她看著自己。
方如意心虛的挪開視線，卻又被捏的更緊了。
「我，我在想今晚吃什麼。」
「難道不是吃我嗎？」謝重庭嘴角一勾，露出好看的笑，還是那道淺淺的梨渦輕輕旋轉，恍然間，一如當初的少年郎。
這般一想，更想兩個都要了。倘是九表弟會分身就好了。
……
謝聆完美繼承了方如意和謝重庭的性子，十歲的小魔女，既可可愛愛又滑頭滑腦。
作業做不完，被太傅追著打時，就一副可憐兮兮小哭包模樣，抱著太傅的大腿就是一頓哭。
「你打吧，你打死我了就再也沒有學生了。你打吧，你忍心你就打！」
秦太傅嘴角一抖，手裡的戒尺哐當落地。此時的秦太傅是當年同謝重庭和方如意一起讀書的，秦太傅家的那位公子，如今也是太傅了。
「殿下，莫要再犯。」秦太傅嘴上說得嚴厲，但看著膝下那刻毛茸茸圓滾滾的腦袋，就忍不住想伸手摸摸，結果這麼一摸，小腦袋抬起來，露出一雙水潤潤，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簡直又給他來了一撥暴擊。
這下秦太傅都恨不得想把她偷回家了。
然而，搞定秦太傅之後，跟同窗之間玩耍，那簡直就是個魔鬼。真是一如謝重庭當年一樣，將男同學堵在角落裡，抬手勾起他的下巴，「你長得這樣好看，將來給我做皇夫可好？」
「娘啊！」那男學生哭著跑遠了。
謝聆還沒高興幾下，頭頂被砸了一下，抬眼一瞧，謝重庭垂眸睥她，又將一本冊子塞到她手裡，「你外祖母的劍法，這兩日學來給為父瞧瞧。」
「父皇，我腿疼。」
「練劍法。」
「父皇，抱抱。」
「練劍法。」
「母后，你怎麼來了！」
「練劍法！」謝重庭單手拎起小傢伙，甩了幾甩，「休要拿你母后恐嚇朕！方家子女各個能文能武，你將來一事無成，看你好不好意思見你的表姐妹去！」
又五年後，彼時謝聆十五歲，長了張方如意那般可愛乖巧的臉，但舉手投足之間，與謝重庭不二，沉穩持重，出手乾脆利落，很有幾分女帝的霸氣。
這麼一看，還有些像當年的姜柔，都說隔代遺傳，大抵就是如此了。當然謝重庭的性子其實也是隨了幾分姜柔的，畢竟當年姜柔教養得更多些。
謝重庭瞧著時候差不多了，便將江山甩給謝聆，又委任方謹言為輔佐大臣，而後帶方如意雲遊四海去了。
【完】
作者有話說:
好了，就到這裡了，那麼就拜拜了各位。感謝miya小姐姐，evc小姐姐，綺花小姐姐，娟娟小姐姐，冰冰小姐姐，蒼蒼小姐姐，寶寶，珊瑚寶貝，pei小可愛，小心小可愛，Lisa小可愛，春分小可愛，悠沐小可愛，小光小可愛，somalaya小可愛，鴨子嘴寶寶等，以及一些只訂閱從不冒泡的小可愛的支持。這本書就到這裡全部結束了。我知道因為寫的不好，中途還走了一波人，作者君中途其實花了點時間，將自己的書翻了一遍，大概找出書的問題。我希望，如果有第二本書的話，能夠改進問題，爭取呈現出更好的故事給大家看。感謝支持，有緣我們江湖再見！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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