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等待
6.22
冬日的午後，天氣正好，一席皓衣身影順著人群慢慢走入了十方齋內。
斗笠上的白紗將沈清楓雋秀清雅的臉龐遮的嚴嚴實實，等到他抬腿邁入了十方齋正門，一個小侍女便走了上來，恭敬地對他一行禮，道：「公子可有證明的物什？」
像沈清楓這般打扮，不願意露臉的人進入十方齋的，要麼是身份尊貴，要麼是江湖高手，一般這種人十方齋會先確認對方身份，否則一律不準進入。如果拒絕提供身份證明，硬闖十方齋幾乎不可能，畢竟十方齋能做到這麼大的生意，靠的，可完全不止資金雄厚這一點。
沈清楓從袖中掏出一個金色的令牌，用手虛虛遮了一下旁人的視線，只給那侍女露出了令牌上大大的一個「沈」字。
侍女瞭然，沖沈清楓躬身道：「公子請隨奴婢進來。」
沈清楓收起了令牌，隨著那侍女一道走著，越過白石橋，再度進入十方閣。
沈鈺說的對，他這具身體確實除了之前的那一次之外從未進入過十方閣，但在前世沈清楓的記憶里，這十方閣內的一景一物，他都瞭然於胸。
侍女本要將他領入雅間，但沈清楓不想浪費時間，直接開口道：「我要見你們老闆娘。」
侍女聽罷並不意外，畢竟每天想見柳眉的人多了去了，但柳眉可不是想見就能見的，所以她只是微微一頷首，道：「公子稍等，奴婢去通報一聲。」
「可以。」沈清楓點點頭道：「你可以直接告訴她，我今次來，只求一樣東西，玉蟬露。」
侍女垂眸躬身，隨後退了出去。
房門被緩緩關上了，沈清楓脫了斗笠，將斗笠放在一旁，他端起桌上的熱茶吹了吹，隨即淺淺喝了一口。
他冰冷蒼白的雙手捂著茶杯，眼眸看向窗外，靜靜等著。
一炷香后，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饒是沈清楓這般耳力極好的人都未能察覺到她接近的腳步。
沒想到柳眉的武功這個時候就這麼好了，沈清楓心下暗嘆，不動聲色道：「柳掌柜，請進。」
「咯啦——」門被一雙柔夷緩緩推開，只見門口一個長發未挽的女子斜斜靠在門框上，她濃妝紅唇，像是感覺不到冷一般，大冬天的，依舊穿著她標誌性的低胸曲裾，露出深深的乳溝。兩個臂彎處搭著一條潔白無瑕的狐狸皮做成的披肩，襦裙底部分了條岔口，一直延伸到她的大腿根部，潔白的長腿虛虛露了出來，顯得格外妖嬈多姿。
「沈公子。」柳眉率先開了口，她沖沈清楓妖媚一笑，聲音也是帶著蠱惑一般：「您找我？」
沈清楓站起身，沖柳眉抱拳道：「久仰柳掌柜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哦？」柳眉語氣微挑，她不再靠著門框，而是緩緩走入屋內，身後，房門像是被什麼人使了點勁，緩緩關上了。
「不知沈公子，聽得是我的什麼大名呢？」柳眉走的近了，沈清楓幾乎能聞到屬於她身上熟悉的濃烈玫瑰香味。
「商業巨賈，巾幗不讓鬚眉。柳掌柜氣質天成，在下佩服。」沈清楓這話說的倒不全是客套話，前世他就一直覺得柳眉一介女子能做到這地步，確實令人生畏，儘管她做了不少灰色交易。
柳眉笑了幾聲，她的笑恍然聽去竟然有股子魅惑人心的錯覺，只見她徑自坐到了另一張椅子上，沖沈清楓道：「沈公子，請坐。」
「多謝柳掌柜。」沈清楓一撩衣擺，順勢坐下了。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見沈公子，沈公子果然一表人才，不愧被世人稱作如微公子呢。」柳眉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大膽而放縱地打量著沈清楓。
「柳掌柜說笑了。」沈清楓道。
柳眉「咯咯」笑了幾聲，道：「我可沒有說笑，如微公子真是見多識廣，竟然連璃夏的王室秘葯都知道。」
沈清楓也輕輕笑了笑，道：「柳掌柜謬讚了，清楓與您相比還是差了很多，畢竟清楓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味葯，但柳掌柜卻已經搞到手了。」
空氣凝固了一瞬，柳眉突然捂嘴笑了笑，用手肘支著自己的下巴，往沈清楓那邊湊的進了一些，用著微微帶有蠱惑的語氣道：「沈公子，你很對我胃口。」
沈清楓但笑不語。
柳眉眼含笑意，她微微直起身子，又道：「不過，我記得我已經幫過沈公子一次了，我是個生意人，做生意可要講究有來有往，一價換一物，沈公子可明白？」
沈清楓道：「之前的相助，清楓自然記得，待柳掌柜此番將那玉蟬露給了我，兩次交易，清楓一次結清。」
柳眉頗有興趣地看著沈清楓，她換了個姿勢，向後仰去，隨即將自己修長的雙腿抬了起來，放在桌沿上，本就開了個岔口的裙擺被她這動作一撩，兩支光潔的玉腿便呈現在了沈清楓的面前，她一手撐著臉，一副嫵媚的模樣。
柳眉紅唇輕啟，聲音依舊帶著濃濃的誘惑與妖媚：「玉蟬露，我可以給你，但是，你給的了我想要的嗎？」
「不知柳掌柜想要的是什麼？」
柳眉眼睛一彎：「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沈清楓眉毛一挑。
前世，這玉蟬露是夏初離來找柳眉要的，難道夏初離也答應了柳眉這個條件？
「什麼事？」沈清楓不動聲色地問道。
「不會讓你為難的一件事情，甚至你可能還會歡喜的緊。」柳眉道：「怎麼樣？成交嗎？」
沈清楓問道：「那，什麼時候做呢？」
柳眉神秘道：「時機還未到。」
「明白了。」沈清楓點了點頭，既然柳眉都說到這個點子上了，想必夏初離當年也是答應了柳眉，否則以夏初離不受寵的身份，斷然是拿不到那玉蟬露的。
沈清楓眼前恍惚了一瞬，彷彿看見多年前，夏初離領著那個與自己長得有七八分相似的人兒走到自己的跟前，並指認道：清楓你看，他跟你長得像不像？他叫余霜。
沈清楓暗中咬了咬牙，強行扯回自己的思緒道：「成交。」
柳眉用頗有深意的眼神瞧了瞧沈清楓，突然道：「玉蟬露用料精貴，可是璃夏王室以防萬一用來保命的東西，你要那玩意兒，是要救誰？」
沈清楓抬眸看了看柳眉，笑道：「柳掌柜說笑了，我要那玉蟬露，只不過是想保自身平安罷了。」
「是嗎？」柳眉笑的意味深長。
「是的。」沈清楓回道。
-
翌日。
慶豐十七年的最後一天，天公作美，用溫暖的陽光準備給今年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每到除夕的這一天，璃夏王都要宴請各大世家弟子和文武百官，這也是一年之中汴宮最熱鬧的日子。
各大世族的親眷都會到場，就連偏遠的諸侯王也來了兩個，除陸焱之外，西岐西南侯，東枝東湘侯也來到了離歌，另外兩位諸侯王卻忙於整治諸侯國內部事宜沒有來成。
一時間，汴宮門口人擠人，陸續進入。
而沈家，沈石湫天沒亮就跑去宮裡忙了，沈鈺也老早跑去集結他卜司殿的一干手下，張羅著布置今晚的祭祀儀式，就只有沈清楓最閑，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慢慢悠悠穿好了衣服，在家裡享用了午膳，這才打著哈欠坐上了往汴宮走的轎子。
「哎喲，陸大爺，還在這等呢？腿麻不麻？要不要給您端個凳子坐坐？」徐如晦幸災樂禍地看著在汴宮門口站了一上午的「望妻石」陸焱，很不要臉地笑出聲來。
陸焱瞪了他一眼，罵道：「他怎麼還沒來？你去宮裡確認過了嗎？」
「我的好師兄啊，我已經給你確認仨回了，嫂嫂不在宮裡，你還讓我咋確認啊？不會讓我去扒拉茅房吧？再說了，誰拉屎拉一上午不出茅廁的？」徐如晦翻了個白眼。
「那他人呢？」
「還沒來唄！」徐如晦道：「你也別擱這等了行不，你去裡面坐著等。」
「可……」陸焱剛要說什麼，就見不遠處慢慢悠悠走來一頂轎子，那轎夫正是陸焱早已打聽好的沈家轎夫。
陸焱眸子一亮，整個人猛地往前邁了幾步：「他來了！」
作者有話說:
票票一千加更！！！！（我感覺今天應該可以破一千票票，所以先放上來了），本來是要加更番外的，但是這文才剛開頭呢，事情都沒交代清楚番外就緩一緩吧加更一章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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