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擁抱
7.25
沈清楓還未來得及回頭，就感覺到了一股疾風從自己身邊刮過，隨即，陸焱就如離弦之箭驀地衝上前去，一把抓住塵落搭在沈清楓肩膀上的手，他似乎是用了狠勁，猛地將塵落的手扯了開去，並盯著塵落，惡狠狠道：「再敢碰他，我砍了你的手！」
塵落似乎並不意外，反而笑了幾聲，完全無視了陸焱已經在他的胳膊上抓出了五個手指印：「定北侯，人還沒娶進家門，你這番做給誰看呢？」
陸焱咬牙切齒道：「西南侯還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本侯的事情，本侯自有分寸，不勞你費心！」
「我也不想管呀，但沈公子似乎並不樂意坐在這裡呢？」塵落笑了一下，從陸焱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然後看向站在陸焱身後的沈清楓，朗聲問道：「沈公子，你說是嗎？」
沈清楓眼神淡淡地看著塵落，一言不發。
陸焱卻聽到這話後身子僵硬了一下，他見塵落的視線越過自己的肩膀看向沈清楓，但他卻完全不敢回身去看沈清楓的表情。
「坐回你的位子上去！」陸焱向左一步，直接擋住了塵落看向沈清楓的視線，他眼眸發了狠，就像是從自己綳著的齒根硬生生擠出這幾個字一般。
「哼。」塵落輕笑了一聲，他本就是一個比較輕浮的人，其實也沒興趣糾纏進陸焱跟沈清楓的爛攤子事里，但作為旁觀者，塵落卻是樂見其成的，所以他踮起了腳，視線再一次越過陸焱的肩膀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沈清楓，道：「沈公子，忘了告訴你了，這次宴席的位置，是夏桀王親自定的，你可得好好伺候你的准夫君。」
「你閉嘴！」陸焱一把推開他，塵落這話說的太過了，他本就知道沈清楓喜歡夏初離，本就知道沈清楓已經在雪地里跪了一夜求桀王撤婚，竟然還故意給沈清楓煽風點火！
陸焱第一反應就是趕緊回頭看向沈清楓，他以為沈清楓會直接甩袖走人，或是像大鬧山河殿那天當著所有人的面子讓自己不堪，但沈清楓卻一臉淡漠，他只用輕飄飄的眼神瞥了一眼塵落，隨即轉身，在剛才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陸焱獃滯在原地，直到塵落湊了上來，拍了拍陸焱的肩膀，打趣道：「定北侯，告訴你個好消息。」
陸焱轉頭看向他，眼中怒火未消。
塵落笑道：「太子殿下，就坐在你們隔壁那桌。」
陸焱瞳孔猛縮！
「清楓——」是夏初離的聲音，陸焱猛地一抬頭，就見夏初離小跑到了沈清楓的身邊，一下子跪在沈清楓背後，雙手從沈清楓腋下穿過，在他的前胸抱緊，然後將自己的頭枕在沈清楓的肩窩處，哼哼道：「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慢慢就養起來了，別擔心。」沈清楓依舊是一副淡漠的表情，但卻沒有掙脫夏初離的擁抱。
陸焱怔怔地看著面前貼合在一起的兩個人，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內心破碎，然後漸漸如玉瓦剝落一般，從他好不容易高築的心牆上簌簌掉下，摔在地上，碎裂成渣。
「宮內嬤嬤給我送了一些冰在窖里的桂花糕，一會你來我宮裡吃點吧？」夏初離如平常一般蹭了蹭沈清楓的臉，將自己與沈清楓貼的更緊，每每他這樣做時，沈清楓都會回應他，或者轉過頭親親他的臉頰，但今天沈清楓卻罕見地沒有什麼動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還有你落在我宮裡的毛裘，近日又降了溫，以往每到這時候你都要裹著的，一會我差人給你拿來好不好？」似乎是覺得沈清楓沒有什麼反應，夏初離慢慢將臉貼近了沈清楓的臉頰，薄唇離沈清楓的臉愈來愈近。
「嘖嘖嘖。」塵落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小臂搭在陸焱的肩頭，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定北侯，你在害怕什麼？」
他在害怕什麼？
陸焱眼眸微顫。
沈清楓之於他，是內心裡扎著的刺，是茶碗里縈繞的毒。他自十五年前初見沈清楓后就默默將他記在了心裡。陸焱已經數不清這麼多年來究竟在夢裡夢到過多少次沈清楓了，夢裡，似乎是一種變相的自我安慰，他很少會夢到夏初離，每次夢到沈清楓的時候，都只有沈清楓與他自己。
夢中，他們在床笫里纏綿，在軟帳內親吻，但夢境越是令他沉迷，醒來后他就越是痛苦。
沈清楓喜歡夏初離，他成就他，他放開了手，滿足他的同時卻親手將自己心上的那根刺埋的更深。
陸焱一路披荊斬棘，從毛頭小子變成了現在即將迎來而立之年的青年。十五年，十五個春秋，十五個冬夏，名為「沈清楓」的毒早就融入了他的血脈里。曾經他可以用距離和戰爭麻痹自己，但再多的壓抑與隱忍終於在見到沈清楓本人的那一瞬土崩瓦解。
就如夏桀王問自己願不願意時，他回答不出拒絕的話一樣。
陸焱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就算他要拒婚，就算沈清楓會厭惡自己，但這是陸焱在十五年的煎熬內唯一可以令自己感覺到寬慰的事了。
他喜歡沈清楓。
近乎絕望的，近乎悲憫的。
他不想再放手了，陸焱想。他想自私一點。
「你看你這腰，怎麼瘦了這麼多……」
夏初離的手離沈清楓的腰愈來愈近，陸焱目眥欲裂，一股子邪火從他內心燃起，只見他猛地上前，一把拽起夏初離的后領，然後手上使勁，一下子將他丟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夏初離，本侯已經說過了，他是我的妻！」
夏初離被摔得眼冒金星，而沈清楓更是被嚇了一跳，他還沒來得及看向陸焱，就感覺到一支有力的手環上了自己的腰，順勢往陸焱懷中一帶，隨即，自己的臉再一次撞在了陸焱寬厚而堅硬的胸膛上。
「陸焱！你——」沈清楓話音未落，陸焱的一隻手突然撫上了沈清楓的後腦，將他向自己懷裡按得更深。
沈清楓欲說出口的聲音霎時間卡在了喉管深處，再也發不出來過多的音節，因為，他能明顯感覺到，陸焱的身子在輕微的顫抖。
恍惚中，沈清楓再一次看到了那個在烈火中哭到聲嘶力竭的背影。
那麼絕望與痛苦。
沈清楓的眼眸垂了下去，覆在陸焱胸口欲推開的手彷彿突然沒了力氣，如情人一般貼在陸焱的胸膛之上。
……陸焱，你教我該如何面對你？
他沒有推開他，陸焱顫抖的身子緩緩冷靜下來，他低下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沈清楓的側臉，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然後被什麼晶瑩的微光所充斥。
「沈……清楓……」陸焱雙手上移，這一瞬間，他似乎發了瘋，迫切地想看清沈清楓的臉。
然而就在他雙手即將觸碰到沈清楓臉頰的時候——
「桀王蒞臨——」
作者有話說:
有獎競猜：距離陸憨憨吐露心聲還有（？）章
答對開個小劇場吧~XD
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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