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坦白
10.36
醉酒的人是不能洗澡的，況且沈清楓又不會伺候人，等到陸焱在浴桶里一直坐到身子發冷沈清楓才發覺這件事，忙閉著眼睛半拉半拽地把他撈了出來。
可憐的定北侯被一路拖回了床上，等到沈清楓給陸焱蓋上被子后，沈清楓終於是完全脫了力，整個人癱在床邊，累的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
「陸焱，你可真夠重的。」沈清楓暗罵一聲，看了看床上沉睡的陸焱，他沉默了一會兒，緊接著，他撐起了身子，坐在床邊，然後用手輕輕拍了拍陸焱的臉，輕聲道：「喂，能醒過來嗎？」
陸焱雙眼緊閉，沒有反應。
看來是睡死了。
對著一個醉鬼說啥都是鬼扯，沈清楓遂沒有再繼續。他被陸焱折騰了一夜，現在累的要死，這罪魁禍首卻在床上兩眼一閉睡得香甜，沈清楓氣不打一出來，但又不好一個人在這裡發作，也不想弄醒陸焱，便瞪了他一眼，然後輕輕拍了一下陸焱的肚子。
沈清楓沒有發覺什麼，但如果有外人在場，剛剛沈清楓的那一下，比起發怒，卻更是像情人之間的嬌嗔。
他站起身子環顧了一下四，卻見偌大的偏殿里，只有一張床，連個備用的被褥都沒有。
怎麼感覺這裡比他住的時候還要荒涼啊，這真的是用來賓客落腳的寢殿嗎？
沒有備用的被褥，他要怎麼睡？
沈清楓愣了愣，轉頭看向那張陸焱正躺著的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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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鳥鳴聲總是第一個刺破黎明的，陸焱被劇烈的頭痛喚醒，宿醉的難耐感讓他輕哼出聲，他猛地甩了甩腦袋，一手撐著床坐了起來。
他皺著眉睜開眼睛，入目便是自己被脫的精光的身子。
他動作一僵，然後他轉頭，看到了趴在床沿，睡得似乎並不安生的沈清楓。
陸焱整個人瞬間呆住了。
下一刻，陸焱覺得腦子裡一聲驚雷劈過，然後他整個人如猛然暴起的獵豹，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趴在床沿的沈清楓被陸焱這麼一抖弄得醒了，他皺了皺眉，緩緩抬起了頭。
陸焱剛準備說什麼，但他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下，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
陸焱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他用最快的速度將被子撩起一角，然後將手伸進去一摸。
自己……自己下面居然什麼都沒穿？！
這……這是怎麼回事！
「唔……」沈清楓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看向陸焱，道：「醒了？」
陸焱整個人都石化了。
他雙眼僵直地看著沈清楓，腦子裡一團漿糊。
他顫抖著抬起手指，在兩人之間指了指，語無倫次：「我、我怎麼……你、你……」
沈清楓怎麼睡在這裡？自己為什麼什麼都沒穿！不對！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沈清楓為什麼會跟自己在一起？！
陸焱捂著腦袋，努力回想著，但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沈清楓一手撐著臉，見陸焱一副恨不得要把自己頭髮都給揪下來的模樣，便嘆了口氣道：「你昨晚喝醉了被人帶過來的，王上還特地命令我過來陪你。」
陸焱一愣，然後心裡湧起一陣苦澀：「……原來是王上讓你來的。」
是了，沈清楓怎麼會自己來，他喜歡的，又不是自己。
沈清楓沉默著，他看了陸焱半晌，突然正色道：「陸焱，昨天你醉酒後的事情，你還記得么？」
陸焱搖搖頭，但下一刻，他突然低頭看了看自己赤裸著的身子，然後猛地抬起頭，臉色蒼白地看著沈清楓：「我……我該不會把你……」
「沒有，你想多了。」沈清楓回答的斬釘截鐵，雖然昨天陸焱是做的有些出格，但他可懶得計較陸焱昨天壓在他身上吻他耳垂的事情：「你的衣服是我脫的。」
陸焱愣了愣。
「昨天你喝的爛醉，澡也是我給你洗的。」雖然當時他是等人家泡的水都涼了才把人給拖出來的，但好歹也是他把他塞進的浴桶，四捨五入也算是幫他洗了澡。
這下，陸焱不僅身子僵硬了，就連眼神都直了。
「陸焱。」沈清楓緩緩看向他，儘管昨天陸焱醉酒後已經重複了很多次，但是沈清楓想了一會兒，還是輕聲問道：「你喜歡我，是嗎？」
這句話如同晴空霹靂，瞬間從陸焱的頭頂劈下，他感覺自己渾身都恍若在瞬間失去了力氣，就好像一棵即將被暴風雨連根拔起的參天巨樹，他伸手緊緊抓住了床單，一手捂著胸，竭力想把那在他心中不知多久紮根的糾結在一起的樹緊緊扶住。
為什麼，他藏了這麼久，終究還是沈清楓知道了。
是他沒有掩飾好，是他太過貪婪。
現在沈清楓知道了，他會不會將這棵早已與他心臟融為一體的樹連根拔起，然後如棄敝履地丟掉呢？
陸焱不敢想，只覺得胸口作痛，他只能儘可能地按壓著自己的胸口，才能獲得一絲絲喘氣的機會。
「我……」陸焱張了張嘴，話語卻卡在了喉嚨中，再也發不出半個音節。
沈清楓看著面前痛苦地渾身顫抖的陸焱，那一瞬，他的目光彷彿穿透了時間，透過陸焱的身子，他看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學業堂中，那個躲在牆后偷偷瞧著自己的小少年。
原來如此，他想起來了。
陸焱，原來我們那麼早就見過。原來你那麼早就將目光定在了我的身上。
沈清楓只覺得喉嚨發緊，他眼眶發澀，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手已經無意識地抓住了陸焱的手，不知道為什麼，他抓得很緊，很緊。
是冥冥註定嗎？
當他一條路走到黑了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身後有一個默默陪伴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年的人？
為什麼前世那麼多年，他都沒有發現陸焱對他的感情？
陸焱，你真是個傻子。
「陸焱，回答我，是不是？」沈清楓聲音顫抖著，他說不上來自己在期待著什麼，明明他的心已經乾涸地皸裂了，但不知何時，有那麼一股細微的水流，緩緩流入了進去。
陸焱低著頭，他腦子渾噩，頭痛欲裂，但他仍舊固執地看著沈清楓抓著自己的手。
「你……」陸焱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清楓，他突然發現，沈清楓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變了，他眸中常常帶著的冷漠與抗拒此時都無影無蹤，陸焱腦子發渾，他想去細看，但下一刻，沈清楓就徑自低下了眸子。
沈清楓看著自己緊緊抓住的那隻手。一瞬間，感慨萬分。
他知道陸焱對他的情，但現在已經千瘡百孔的自己，真的能好好接受陸焱的感情嗎？
沈清楓不是聖人，雖然他要報仇，雖然他要保護沈家，但這條路艱辛坎坷，前路茫茫，他真的能一個人走下去嗎？就像前世，他被世人唾罵，被親族拋棄，但至少他身邊還有夏初離。這一世，他本以為自己會踽踽獨行，但陸焱卻出現了。
沒有人能夠拒絕溫暖，更何況是上一世已經絕望如斯的沈清楓。在沈清楓的眼裡，陸焱的隱忍與壓抑又是那麼的清晰與痛苦。
他會對陸焱產生感情嗎？沈清楓不知道。但一次又一次的接觸中，沈清楓發現，現在的自己，對陸焱的態度已經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他需要時間。
陸焱，我不能以這種千瘡百孔的心來面對你，那樣對你太過殘忍。
沈清楓苦笑一聲，他的眼眸中有什麼晶瑩的東西一閃而過，然後，他輕輕張開了五指，鬆開了緊緊抓著陸焱的那隻手。
陸焱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在沈清楓收手的一瞬間，他滾燙的手掌猛地一下子往前伸去。因為沈清楓手指正張開的緣故，被陸焱沒頭沒腦的一抓，不偏不倚地與他十指緊扣。
沈清楓嚇了一跳，他看著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瞪大眼睛，沒有拒絕也沒有掙扎。
陸焱的手異常滾燙，那熱度彷彿要從他的掌心蔓延到他的全身。
「沈……清楓。」陸焱微微張了張嘴，他的聲音變得異常沙啞，沈清楓嚇了一跳，忙抬頭去看他。
卻見陸焱面頰呈現出病態的潮紅，雙眼也變得混濁而迷離，但儘管這樣，他卻依舊用熾熱無比的目光固執地盯著自己。彷彿他只要一鬆手，沈清楓就會消失一般。
沈清楓見他的狀態很不對勁，忙喚了一聲：「陸焱？」
「別……走……」似乎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陸焱話音剛落，雙眼上翻，直接暈了過去。
沈清楓瞳孔猛縮！
「陸焱！」
作者有話說:
😘😘😘這算是糖！
沈清楓終於直視自己對陸焱的感情了！老母親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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