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至冬
11.92
「楓兒!哎喲,總算是回來了。」沈鈺直接將剛從馬車上下來的沈清楓拽著跑往內廳,嘴裡還大喊著:「爹!不用去候府找人了,楓兒回來了。」
正在穿靴的沈石湫聽罷,忙一腳踹開棉靴,蹬著白襪便跑出了房門,見沈清楓真的回來了,懸著的一顆心也算是放了下來,他忙拉著沈清楓問道:「真是急死爹了!楓兒啊,你在定北侯那沒受委屈吧?」
沈家與陸家,一個是世家貴胄,一個是皇親國戚,加上陸焱長期在北國,沈家其實對陸焱的了解只停留在「聽說」的層面,這次賜婚來的突然,沈石湫甚至現在還不知道陸焱的意思,生怕沈清楓出什麼事。
「爹,放心吧,我好著呢。」沈清楓笑了笑,撫著擔心過度的老爹的背脊,沈清楓將沈石湫領入了屋裡,嗔怪道:「爹太不注意了,這大冬天的,不穿棉靴出門怎麼行?」
「你爹身子好得很,腰不酸腿不疼,比你哥都好。」沈石湫不以為意道,但還是在進入屋子后,將靴子乖乖套上了。
沈鈺聽了自家老爹的發言,無奈聳了聳肩,道:「爹,你也不看我管的是啥,卜司殿一天到晚大大小小的事一大堆,還穿著那麼重的祭服,腰不酸才怪呢。」
沈清楓見哥哥與父親兩人鬥嘴,心窩處暖暖的,前世他曾經為夏初離放棄了的親情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後悔與溫情湧上心頭,他在這一瞬間才發現,當年的自己有多麼的傻。
沈清楓看著自己最親的人,笑道:「爹,大哥,你們都還沒吃飯呢?」
沈鈺撇嘴道:「對啊,都等你呢,團圓飯人沒來齊還算什麼團圓飯。」
沈清楓眼眶發澀,他忍住卡在喉嚨處的哽咽,輕聲道:「那還愣著什麼呀,來來來,別誤了時辰,阿蠻!」
話音剛落,阿蠻便帶著幾個小侍女,將早已做好的晚餐端了上來,密密擺了一大桌。
新春佳節,闔家團圓,沈石湫邀請了府上所有的人一起來大廳吃團圓飯,每個人臉上都是笑盈盈的,一起歡慶新的一年。
沈清楓從推杯換盞中抬起頭,環視四周,身邊都是他熟悉的人,都帶著曾經存在在他記憶中的笑容,爹爹、大哥、阿蠻、鍾伯,還有其他的人,是啊,他們的臉上沒有血跡,爹爹沒有冤死,大哥沒有被貫穿胸膛,阿蠻還沒長大,鍾伯還沒有逃離離歌,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沈清楓以為,這種場景只會出現在那些年自己在棲楓殿的夢魘中。但現在一切都觸手可及。
淚水慢慢濡濕了沈清楓的眼眶,他笑著跟沈鈺解釋說是被酒辣的,但那淚水卻一滴接著一滴,如未斷線的珠串,落在他的衣襟上。
一片潔白的東西越過了窗欞,飄到了沈清楓的筷子上。
沈清楓愣了愣,他轉頭去看窗外,不知何時,外面開始下了雪,星星點點的雪花在沒有夜風的晚上緩緩落下,一切都是那麼祥和與溫馨。
是啊,他要守護的,不就是這些嗎?
這一世,什麼都不一樣了,他終究會與夏初離陌路,會親手端掉夏桀王,會保護好沈家。還有不同的,便是陸焱了。
沈清楓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了陸焱的臉。他看著手中的酒杯,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容。
他跟陸焱又會產生什麼樣的交集呢?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這一世,他不會再像上一世那樣了。
杯中酒被他一仰而盡,烈酒入喉,燙的他渾身都暖暖的。
至冬節是璃夏獨有的節日,時間是跨年後的頭一天。
相傳璃夏是戰神刑天的後代,在刑天腦袋還沒被斬斷時,曾在離歌城現在的位置邂逅了一位人類女子,他們二人相知相愛,但因為刑天心有執念,拋下了女子,與黃帝大戰。戰爭落敗后被黃帝一刀劈了頭顱,那之後,他便以乳首為眼,肚臍為口,因為怕嚇著女子,他再也沒有回到這裡。但女子相思成疾,坐在城口哭了九九八十一天,她的眼淚最終匯成了離歌城內的淡水湖,每到冬天就會冰封起來,冰塊最厚之處恐有三尺之深。
後人傳,說這是因為那個女子的愛無疾而終,最終她哭幹了眼淚,縱身投入了湖裡,至死,刑天都不知道這件事情,直到他與別的天神誕下了後代,某日塵世閒遊時,才發現當年的女子早已經成了湖底的白骨。
為了紀念這件事,刑天的後代們將這個淡水湖命名為相思湖,傳說,如果用結成冰的相思湖湖水,雕刻出鳶尾花的模樣送給自己心愛的人,他們就會白頭偕老,再不分離。
隨著時間的推移,璃夏有了至冬節,節日當天,會有冰面集市、滑雪、猜燈謎等等聚集性的民間活動。
在這一天,人們會雕刻冰花,祈禱國泰民安,祈禱有情人終成眷屬。
沈清楓一大早就來到了定北侯府。按照夏桀王的旨意,他需要今天一天都陪著陸焱,畢竟夏桀王一直在等著沈清楓鬧退婚,而沈清楓雖然表現的極為不情願,但總是遲遲不踏出那一步,想必夏桀王還是比較急的,今日一早又派陳琦來沈府傳了消息。
陸焱今日天還沒亮就起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然後一下子踢開徐如晦的房門,拽著滿頭問號的徐如晦讓他幫著出謀劃策。
徐如晦瞪著兩隻睡眼惺忪的眼睛,極其無語地看著面前笑靨生花的陸焱,鄙夷道:「你今日準備做什麼呀?」
「我想今日送他冰花。」陸焱認真道。
徐如晦想了會兒道:「師兄,嫂嫂喜歡了太子那麼久,這事急不得,再說了,冰花可不是隨便就能送的,你知道寓意。」
陸焱眼神暗了暗:「那你說呢?」
「帶著他吃吃逛逛,然後拉到沒人的小巷子里去親幾下,說不定就能直接拐上床了呢?」
陸焱皺眉:「你不是讓我急不得?」
「對啊,你不是讓我出謀劃策嘛,我每次想睡男人,都是這麼撩的呀。」徐如晦看著陸焱越來越臭的臉,幸災樂禍地想著:誰讓你大清早擾人清夢?該!
陸焱怒瞪了他一眼,罵道:「我跟你說正事呢!」
「哎哎。」徐如晦不答反問道:「話說昨日夜裡你跟嫂嫂說了什麼呀,我看他走的時候耳朵都紅了,是不是能成了?能成的話直接就往床上拐啊!講究那麼多幹嘛!」
陸焱臉色一沉:「不行!」
徐如晦恨鐵不成鋼道:「什麼行不行的,你下半身還能不能思考了?」
陸焱剛要說什麼,小廝就敲響了房門:「侯爺,沈公子來了。」
陸焱「蹭」地一下從凳子上坐了起來,也不理徐如晦了,直接奪門而出。
「嘁,重色輕友。」徐如晦哼了一聲,一把拽過被子,倒頭繼續睡。
昨日夜裡下了一宿的雪,沈清楓站在剛剛掃了雪的侯府門前,盯著手裡的玉蟬露發獃,就連陸焱什麼時候走到了身邊都沒有發現。
「怎麼站在這裡等?」陸焱的聲音突兀地響在耳邊,沈清楓嚇了一跳,忙將那玉蟬露揣入袖中,然後下一刻,他就被陸焱抱入了懷裡。沈清楓已經算是身材修長的了,陸焱卻仍舊比他高了一個頭,他靠在陸焱的胸前,感受到了後者滾燙的體溫。
「你身子怎麼這麼冷?等了很久?」陸焱心疼地問,還將沈清楓蒼白的手拉到唇邊哈氣。
沈清楓臉上一紅,忙將手抽回來:「沒、沒有。」
陸焱笑意深深地看著他,道:「那我們走吧?」
作者有話說:
Ki大大的樂園債條~~~~~~~~~么么噠(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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