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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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暴君

  盛酒垂著眼睛看著俯在地上的瘦弱身體,眼眸中的情緒極為複雜,他慢慢的蹲下來,手掌抬起來他梨花帶雨的一張臉,緩緩開口。

  「做什麼都可以?」

  但憑他的聲音聽不出來喜怒,灣灣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也分辨不出來他的情緒,盛酒大拇指摸索著他的唇瓣低低的問了一句:「真的…什麼都能做嗎?」

  他說話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灣灣抖了抖身子之後,竟然有一種想要反悔的衝動,兩個人四目相對,皆是沉默不語。

  盛酒視線落在他的唇瓣上,淡淡開口:「做我的妃子,願意嗎?」

  灣灣愣住,做他的妃子?

  這是什麼意思?

  灣灣滾了滾喉結,慌張的不敢抬頭,盛玦咬著牙開口:「盛酒!你別太過分!他本來不該待在這裡!你何必……」

  「先把他留在這裡的人是你!」

  盛酒打斷他的話,轉頭看向他,眼睛里像是帶了一把刀子,盛玦瞬間失語,是啊…先把他留在這裡的人確實是他自己。

  自己現在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譴責他呢…

  盛酒撲過去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齒開口:「盛玦!你從到大都是這樣!不管我做什麼!你從來都是先譴責我,明明你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非要裝出一副聖人的樣子強加在我的頭上!我噁心透了!」

  「就算是我強行要把他留在這裡當我的妃子你又能把我怎麼樣?!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你現在也只是一個階下囚而已!你還以為自己是從前的皇帝,還可以端著架子對我呼來喝去!」

  盛玦抿著嘴角不說話,肩膀慢慢的塌了下去,聲音幾乎細不可聞:「我…已經不是皇帝了。」

  盛酒狠狠地盯著他:「盛玦,如果你想讓你和你的母后活命的話…就乖乖的聽我的話,別再想著耍什麼花招,像這種讓灣灣刺殺我的愚蠢想法,我就把你的母后五馬分屍!」

  盛玦猛抬起頭來看向他,憤怒的牙齒都在打顫:「你…你就不怕大臣和百姓……」

  盛酒彎起赤紅的眼睛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你是怕他們罵我?盛玦,你覺得我會在乎這些罵聲嗎?誰罵我,我就殺了誰,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我看還有誰敢對我有質疑!」

  盛玦咬著牙齦罵他:「昏君!暴君!盛酒!你就是個暴君!!!你會被百姓罵死的!盛酒!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盛酒冷冷起身:「活到最後誰還不是一個死?死都死了,誰還會在乎好下場壞下場?你們這樣的人才會把這些繁文縟節框在自己身上。」

  盛玦拖著腳下的鏈子往他跟前走了兩步,低低懇求:「盛酒,善待灣灣…善待百姓。」

  「令人作嘔!!」

  盛酒一腳把他踹出去兩丈遠。

  盛玦趴在地上,帶著鎖鏈的手掌捂住肚子,灣灣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剛要開口說話,盛酒轉過頭去瞪了他一眼。

  「如果不想火上澆油的話,你最好就閉嘴。」

  盛酒抬腳踩住盛玦的胳膊,彎下腰身看他。

  「盛玦,你端著你明君的架子端習慣了是吧!?不低頭看看你現在穿的是個什麼衣服,你胳膊上腿上都戴的是什麼東西?!自己都已經輪落到這種地步了,還好意思過來教育我?」

  盛玦眼睛微微闔住,眸子里倒映著那個瑟瑟發抖的弱小身影,心裡突然湧上了一股悔恨,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將他帶回來,留在這風波不斷的深宮。

  也許…自己終究不是聖人,也會有被私慾蒙蔽的時候。

  只可惜了灣灣…

  盛酒咬著牙開口:「盛玦,我是不會殺你的,你就等著和你的好母后爛在牢里吧。」

  盛玦低低的笑出聲,嗓子里似乎還摻雜著血氣:「盛酒,你就從來都沒有想過百年之後史書上會如何寫你嗎?」

  盛酒冷哼一聲,揪住他帶著血跡的衣領子:「去他娘的史書評論!我可不想像你一樣,因為一個皇帝的位子,就這麼把自己圈在這裡,盛玦你活的一直都像一隻狗!」

  盛酒胸膛喘息著,咬著牙怒氣沖沖地瞪著他。

  灣灣抿著嘴角,試圖出聲:「盛酒…」

  也許是他聲音太小了,眼前的人根本就沒有聽到,也可能是他聽到了,不願意理會。

  盛酒對這一聲呼喚,置若罔聞。

  盛酒冷冷的起身:「把他關進去,好好照顧著…」

  明朗自然明白他嘴裡說的好生照顧著是什麼意思。

  明朗垂著眼睛一言不發的將他帶出寢殿,看著盛玦瘦弱的肩膀,不知道為何突然出聲說了一句。

  「如果想好過一點,就順著他吧。」

  盛玦似乎沒有想到他會說話,沉默了好大一會兒,發出一聲低笑。

  「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我太了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明朗慢慢的搖了搖頭,盛酒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未必會清楚,自己也未必清楚。

  明朗嘆息著開口說道。

  「他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是太妃的死…」

  下面的話,他沒有繼續往下說,盛玦對於盛酒母妃的死,或許也有愧疚,上一代的後宮恩怨牽扯到他們這一代來,竟然掀起了這麼大的腥風血雨。

  盛酒從小就很聽她母妃的話,謹小慎微,從不出風頭,害怕被有心之人拉出來,死於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宮斗中。

  可是太后,就算是他的親生兒子做了皇帝之後,他對於盛酒母子從來沒有放心過。

  可是盛酒從前是什麼樣子的,沒有人能說的清楚,說他老實本分,盛玦知道他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從前的乖巧溫順,也只是迫於局勢。

  也許是從前壓抑的久了,他母妃的死成了一個引子,將他變成了如此暴力偏執的樣子。

  盛酒從前沒有過要做皇帝的心思,從來沒有過為百姓思考的念頭,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一個暴君,成為了一個只會為自己思考,只考慮自己情慾的皇帝。

  盛玦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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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包人魚帳中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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