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不可能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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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酒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脊背，聲音顫抖的不像話：「灣灣，你不要害怕，沒事的，我會保護好你的，你不要害怕。」
灣灣眼睛垂下去，長長的睫毛蓋住眼睛里的一片黯淡。
盛酒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自己。
「盛酒。」
他突然開口說話，聲音又輕又淡：「盛酒，你說，我會死嗎？」
盛酒突然抬起頭來看他，連忙安慰道：「不會的，不會的，我之前看到過斷袖書里寫過，兩個男人行房事，第一次都會有些不順利的，你別害怕，肯定不會......」
「如果我死了，你會放我離開這裡嗎？你會把我的屍體，送回我的家鄉嗎？」
灣灣輕輕出聲打斷他，眼神裡面透露著堅定，盛酒有一瞬間心如死灰，他在有可能會經歷死亡的時候，第一件事情想的居然是離開這裡，他將指腹的血液緊緊的捏在自己手裡，一隻手掌放在他的後腦勺，直直的看進他的眼睛里，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灣灣，我告訴你，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你，我會把你的屍骨跟我葬在一起，我讓你下輩子，也逃不開我，我知道你不愛我，恨不恨我的，我已經無所謂了，反正，我要把你和我綁在一起。」
「你幹嘛想著死啊，有能耐就好好的活著，活著，就有可能離開我，如果死了，我就把你的盛玦砍了，讓他暴屍荒野，讓野狗把他吃的骨頭都不剩。」
灣灣輕輕的勾著唇角笑了笑，看起來有些諷刺的意思，他緩緩的抬起來眼睛，低聲道：「盛酒，你只會拿他來威脅我嗎？你覺得我現在還能在乎什麼呢？你們兄弟兩個，真的是把我的耐心磨的一點都不剩了。」
盛酒身上的力氣彷彿被抽幹了一樣，後背抵住石壁，他不知道，如果不拿盛玦來威脅他的話，還能拿什麼來威脅他，畢竟在他的認知里，他好像也只對盛玦上心。
盛酒像是逃避似的轉過身去，低低開口：「我去給你叫太醫。」
「叫太醫？」
灣灣的一聲輕笑將他的腳步停在原地，盛酒滾滾喉結，沉默著沒有說話，灣灣淡淡開口：「盛酒，據我所知，你應該很怕別人知道我的存在吧？你把我藏起來，不想讓我出門，就是害怕別人發現...你宮裡藏著一個怪物，怕別人知道，你堂堂一個皇帝，是一個喜歡男人魚的禽獸。」
盛酒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灣灣說的那些話，就像是在水流里，藏了千百根針，那些針頭順著水流密密麻麻的扎進他的身體里，那種疼痛感讓他一時間有些喘不上氣，他咬了咬下嘴唇，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兩個人之間持續了長久且令人窒息的沉默，盛酒盡量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算的上平穩。
「灣灣，我沒有，你剛剛說的那些，我一點都沒有，我沒有害怕，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是因為，不想讓別人傷害你，我雖然是個皇帝，但是我的能力也十分有限，我只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僅此而已。」
他慢慢的轉過身來，神情認真且嚴肅。
「而且灣灣，我不覺得你是個怪物。」
「那就放我走吧。」
他完全忽略了盛酒說的最後一句話，直截了當的開口：「我離開這裡，你所擔心憂慮的事情，就不會再存在了。」
盛酒伸手撫摸上他的臉頰，輕輕的，小心翼翼的，彷彿手裡捧著的，是個易碎品。
「灣灣，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就這麼想要離開我嗎？不後悔？」
「是，我想離開你，很想很想，絕對不會後悔。」
灣灣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前所未有的堅定，這讓盛酒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是不是從來就對自己沒有動過心，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在他看來，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自己的這一點真心，在他眼裡，就像是河裡的爛石頭，岸邊的雜草，不值一提。
盛酒的拇指撫摸過他的嘴角，聲音有著克制的癲狂。
「不可能，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就算是死，我也要你死在我身邊。」
灣灣神情平常，彷彿是早就料到了，他不會放過自己，糾纏不休，大概就是兩個人這輩子既定的路了。
盛酒收回了自己的手掌，輕輕開口：「我去給你叫太醫，你在這裡乖乖等我。」
盛酒上岸，換上乾燥的衣裳，然後出了寢殿。
灣灣垂眸不語，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慢慢的變紅的水面。
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就好了。
他閉了眼睛想。
太醫來的時候，灣灣正昏昏欲睡，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水面一片猩紅，他愣怔了一下，才遲鈍的感應到了尾巴上的疼痛感，盛酒帶著太醫匆匆趕到，那太醫看到灣灣之後，還來不及驚訝，就被盛酒一腳踹下水。
「治不好他，你就一直在這水裡待著吧。」
太醫擦了擦臉上的水，戰戰兢兢的開口：「陛下，在臣二十年的從醫經驗里，從來沒有接治過如此...」他悄悄的看了一眼水裡面的魚尾，壓低了聲音開口說道：「如此....奇怪的病人。」
盛酒蹲在岸邊，揪住他的衣領子，咬著牙開口：「你不用跟朕說那麼多的廢話，朕說過了，如果你今天治不好他，朕就將你的腦袋砍了，家裡人全都發配為奴。」
太醫瑟瑟發抖的看向那人魚，顫抖著嗓子開口：「公子，方不方便，讓老臣查看一下您的傷口？」
灣灣睫毛微微顫抖，抿著嘴角道：「魚尾，我的魚尾，有鱗片裂開了。」
太醫皺了皺眉頭，艱難的蹲在水裡，伸手撫摸了一下他的魚尾，找到他說的傷口，可是他又犯難了，他這樣在水裡，怎麼包紮傷口，也不知道，人類的藥物，對他管用不管，太醫轉頭看向盛酒，輕聲問道：「陛下，不知道，這位人魚小公子能不能從水裡出來？」
盛酒微微皺了皺眉頭，看向灣灣，後者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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