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朕怎麼可能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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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天鑒垂下眼睛略微彎了彎腰沒有說話，但是看那意思，像是默認了盛酒嘴裡的話。
盛酒低低的呵斥：「放肆！」
眾臣聽到他的聲音之後，全都打了個哆嗦，嘩啦啦的跪倒了一片。
占天鑒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後慢悠悠地跪倒在地上：「陛下息怒。」
嘴裡的話說的十分的漫不經心，盛酒彎腰掰住他的下巴，將他抬起來，目光冰冷的有些不像話。
「好一個命由天定，不予置評，那朕現在就告訴你，朕的命，不由天定…由朕自己決定，你觀天，觀不出朕的命。」
占天鑒的臉頰被盛酒捏在手裡，聽到他說的話之後，慢慢的抬起來眼睛看他，淺淺的眼皮有著上揚的弧度，一雙丹鳳眼裡，看起來全是薄情寡義。
「那陛下執意如此的話，臣也無話可說，那就希望陛下好好把握自己的命運，包括那條魚……」
最後幾個字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只能兩個人聽見，盛酒聽見那幾個字之後，身子狠狠的震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裡面寫滿了不可思議。
盛酒似乎無法理解他為何得知…可是他臉上的自信和篤定不像是茫然猜測，盛酒突然一時間無話可說，他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覺得不幸。
這個男人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但是並沒有當眾說出了他的秘密。
盛酒像是被人捏住了心底最深處的軟肋，臉色難看至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原本想要賜死他的念頭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就連捏著他下巴的力度都鬆懈了幾分，盛酒看著他的眼神里逐漸變成了探究。
他鬆開他的下巴之後慢慢的直起來腰身。
「退朝，占天鑒留下。」
占天鑒似乎早就料到了，臉上半分驚訝也沒有，盛酒等到朝堂上的人都退的差不多了之後，才重新認真打量他，然後彎腰抬手。
「啪」
這一巴掌打得乾淨利落，動作一氣呵成，完全不給人思考的機會，占天鑒被打的微微偏了一點腦袋，垂下的眼睛里看不出來他現在的眸子里的情緒。
占天鑒慢慢的抬起來眼睛，卻沒有恭敬的行禮，而是勾起來薄薄的嘴唇，諷刺的笑著看他。
「怎麼…臣是戳到陛下的痛處了嗎？還是陛下覺得臣說的不對，想要給臣一個教訓？」
盛酒也說不準自己給他這一巴掌真正的原因是什麼…或許是惱羞成怒，也或許是被他戳到了痛處，但是更多的是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盛酒冷笑著看他：「朕打一個臣子而已，更何況你剛才出言冒犯，朕沒有處死你就算是輕的了。」
占天鑒挑了一點眉毛問道：「那臣倒是想問問陛下，陛下沒有處死臣的原因是什麼呢？」
盛酒張了張嘴巴，一時無話。
兩個人對視著沉默了片刻，空氣裡面慢慢的瀰漫出了對峙的氣息，盛酒慢慢的蹲下來身子低聲問道：「朕想問問，這件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占天鑒抿著嘴唇開口：「陛下說的是哪一件事情？是後面湖裡死了人的事情，還是陛下為了他建湖的事情，又或者是陛下在寢宮裡面藏了一條人魚的事情…」
盛酒冷冷的看著他，簡潔的吐出來兩個字：「都有。」
說完之後，他緩緩的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也不用告訴我那麼多關於玄學的事情，你就簡單明了的告訴我，這件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朕不相信有那麼多的巧合，也不信玄學，朕就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說出來想要驅逐人魚離宮的事情，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問完這些問題之後，空氣裡面有一陣難言的沉默。
盛酒早就看出來，他打著一些玄學的幌子，在做一些為了自己私慾的事情，但是他一時間摸不準，他的私慾究竟是好的還是壞的。
占天鑒垂了眼睛：「臣早就說過了，這些事情是臣夜觀天象得出來的結論，臣是為了陛下身體安危著想，並無他意。」
說完之後，嘴裡的話頓了頓，又喃喃自語道。
「至於臣的身份…」
他這幾個字說得極慢，好像有思索的意思，他在說這幾個字的時候，盛酒看向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像是在等一個什麼值得期待的結果。
可是占天鑒卻是笑了笑：「臣都已經坐上了這個位子了，陛下覺得臣的身份還能普通嗎？臣不相信，歷代占天鑒的身份都是平民，臣的身份…陛下，如果能查出來的話就去查，但是陛下如果把精力浪費在我身上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這就等於剛才盛酒問出來的問題，他是一個也沒回答出來，盛酒也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在跟他斡旋些什麼…說出來的事情，沒有一句是在點子上的，也沒有一句是他真正想要的。
盛酒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心裡莫名的有些煩躁，皺了皺眉頭，緩緩開口：「那你就告訴我…朕一定要把他送出宮去嗎？如果不把他送出去的話，朕就會死，對嗎？」
占天鑒直言不諱：「是。」
「那他呢？」
盛酒沉默了好大一會兒，突然問道。
占天鑒愣了愣，晃神開口：「他？」
盛酒繼續追問道：「那你告訴我，他是出宮之前過得快活，還是出宮之後過得快活？」
占天鑒突然沉默了，盛酒看著他愣怔的模樣，微微皺了皺眉頭：「怎麼這幅模樣看著朕？朕剛剛問你的問題，你不知道嗎？還是說你夜觀星象，沒有觀出來？」
占天鑒抿住嘴角，低低開口：「臣還以為陛下對這些事情不關心，所以沒有注意…若是陛下著急想知道的話，今天晚上……」
「算了。」
盛酒抬起手來制止了他，像是嘆了口氣，緊接著又來口：「就算是他出宮之後過得比較好，那朕又怎麼可能真的放他走了。」
語氣里的愴然之意很是傷感，占天鑒看著他的身影，微微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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