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請侯爺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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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請侯爺回府

  月光如練,綢緞追銀鈴的馬車停在國公府前。

  丫鬟將杌凳擺放地上,將車中女子將扶出來。

  那女子身姿如空谷之蘭,自帶高貴之氣,身上披了斗篷,冷藍色的緞面在月光下越發寒涼,帽上一圈白色狐毛遮蓋住大半的面容,但從露出的那段玉蔥似的手指便能猜得她必是玉麵粉唇,俏美非常。

  雙足沾地后,她便一刻不停的往府中走去,柳葉似的長眉微蹙起,薄唇緊抿,周遭遍是凌厲之氣,逼得人不敢靠近。

  夜已過三更,沈府里卻還燈火通明,府中的下人沒有一人敢擅自休息,全等著主母回來。

  竇華容腳步停在炭火溫暖的內室前,蔥尖兒似的手指解開斗篷的絲綢帶子,脫下霜寒露重的衣裳,在火盆前站了一站,退去滿身的寒氣才匆忙的往裡頭走。

  「娘親……」

  柔軟的紗幔里,一隻肉乎乎的小手用力的朝她伸去,奶聲奶氣的用鼻音叫她。

  竇華容一身的戾氣立刻消融了去,露了溫柔的笑意出來,將床榻上小臉燒的緋紅的小男孩抱在懷裡,摸摸他發燙的額頭:「娘親在這,娘親抱抱。」

  沈安策把腦袋埋進竇華容的腋窩裡,兩根小胳膊緊緊的抱住她:「策兒好難過……」

  說完,小孩子便吸了一下酸鼻頭,滾出兩顆熱熱的淚珠子。

  竇華容輕柔的親親他的額頭:「策兒為什麼難過。」

  沈安策一吸一吸的說:「策兒去學堂,他們說,策兒不是爹爹的親生的,他們說策兒的爹爹不要策兒了……」

  竇華容聽了這話臉色陰沉下來,隱怒道:「誰敢這樣說,娘親命人去打他,策兒不要聽這些人胡說八道。」

  「可如果爹爹喜歡策兒,為什麼不回來看策兒……」沈安策小聲的嗚咽起來,還有些更難聽的話,說爹爹根本就沒有跟娘親在一起過,所以根本不會生下孩子。

  但是他怕娘親聽了難過,便沒有告訴她,可他的確從來沒有見到爹爹和娘親住在一起,他聽說必須要住在一起,才會有寶寶的。

  「我是不是娘親撿來的。」沈安策用小肉手擦掉眼睛里的淚花,哭的厲害了又咳嗽的起來,小臉漲得紅彤彤的。

  竇華容如有刀絞,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給他順氣:「胡說,策兒看看自己的小手,是不是跟娘親一樣的。」

  竇華容將自己的手和沈安策的手放到一起,沈安策的小手雖然還有點肉肉,卻能明顯的看出來,五指長手掌短,跟竇華容的手一樣的好看:「策兒看看,策兒的手隨了娘親,手指以後會細細長長,先生說這樣的手叫握權手,以後策兒是要拿玉笏,握筆桿的。」

  沈安策拿著娘親的手看了看:「策兒的手以後也能這麼好看。」

  「能的。」竇華容見他終於不哭了,便一下一下的拍著他哄睡,可沈安策卻一點都不想要睡,低低的小聲說:「策兒想爹爹……」

  竇華容的手頓了一頓,輕聲對他道:「好——娘親去把爹爹找回來,策兒好好吃藥,乖乖睡覺,天亮了爹爹就回來了。策兒快些好,爹爹才能帶策兒出去玩兒啊。」

  沈安策用力的點了點頭,主動的把放在一旁的葯汁拿過來悶頭喝下,苦的擠眉弄眼,眼角泛了淚花,卻又擦擦嘴巴對竇華容說:「策兒好好吃藥了。」

  「好,策兒睡一會。」竇華容將沈安策放到床上,給他蓋好被子,他極其渴望的望著她:「找爹爹……」

  「好——快閉上眼睛。」

  竇華容輕輕的關上房門,眼底霎時間又鋪滿寒冰,元兒給她添上衣裳,聽她冷硬的吩咐道:「叫上幾個家丁,跟我去把侯爺找回來。」

  元兒應了聲是,叫了三五家丁帶著繩子棍子跟在竇華容馬車後面,小公子開了口,就算是綁,他們的主母大人也一定會把侯爺「請」回來。

  竇華容懷小公子的時候便胎向不穩,生產那日更是胎氣大動,險些一屍兩命,吃了大苦頭才生下小公子,自然是寶貝的如掌上明珠,拿姑娘嬌養著。

  也唯有面對小公子的時候,主母才會有片刻的溫柔。

  馬車停在勾欄院前頭,竇華容推開門便往裡頭闖,老闆娘慌忙上來攔:「哎,哎,怎的還有生闖的,這位客官住殿還是聽曲兒啊。」

  元兒將國公府的腰牌往老闆娘眼前頭一亮:「我們夫人你也敢攔,莫不是你這勾欄院開夠了。」

  老鴇眼珠子上下一動,將竇華容打量了一遍,當即換了笑臉,國公府的主母是出了名的悍婦,不僅生的貌美無二,更是先帝親封的郡主,皇上也對她寵愛有加,見了總以皇妹相稱,若說京中有哪個女子能握有兩分權勢,便只有竇華容一人。

  惹了她,她還不得將勾欄院拆個乾淨。

  老闆娘只得給竇華容指了路,讓她只拆沈侯爺一個人。

  老闆娘手底下的人長眼色的先一步去屋裡通知了沈侯爺。

  那時沈侯爺正光著腳斜靠在軟墊上,吃著橘子聽唱曲兒,聽聞竇華容來了手裡的橘子一扔便開始匆忙提鞋,擺手讓唱曲兒的美姬退下。

  他點的是勾欄院里的招牌姑娘,紅韻,琵琶曲彈的絕妙。

  「她來就來了,侯爺這般慌張做什麼。」紅韻抱著琵琶心不甘情不願的朝外走,開門就跟竇華容撞了個正著。

  紅韻輕輕抬眸看了竇華容一眼,恍惚以為看見了亮眼的美人畫卷。

  竇華容視她不見,拂袖落座,坐定了才眸子一斜,看向門口那抱琵琶的女子。

  紅韻連忙給竇華容行禮。

  竇華容半譏半諷道:「侯爺不回家,為的就是這般顏色。」

  沈成濟見了她便氣短,不由怨道:「這京中,自是沒有比得上你的姿色,可韻兒雖眉目生的不如你,品性卻溫柔,不像你……」

  說到最後三個字,沈成濟氣短又聲虛。

  韻兒這稱呼卻著實刺耳。竇華容蹙了蹙眉:「侯爺玩也玩過了,是時候回家了。」

  「我不回去!」沈成濟氣悶的偏著頭,他才不要再回那個家裡去,整日里看這個女人的臉色。

  竇華容手指一捻,指向那個叫紅韻的女子:「為了她?」

  沈成濟悶不做聲。

  竇華容笑了一聲:「好說,一千兩,買下來。」

  一千兩,是紅韻身價的五倍不止,老闆娘見了財主似的對竇華容討好的笑著,紅韻一聽也驚喜非常,以後入了府,有沈侯爺罩著,還不是吃香喝辣。

  竇華容使了個眼色,元兒從袖中拿出一張空白銀票,當場舔了筆墨,填寫好了給老闆娘,老闆娘將銀票上的防偽印子對著燈火看了又看,喜不自勝:「以後紅韻就是夫人您的人了。紅韻,快拜見主母。」

  紅韻連忙跪下給竇華容磕頭,給主母磕了頭,就是沈家人了。

  紅韻心裡歡喜的很,竇華容貌似天仙又如何,誰不知道沈侯爺根本就不喜歡她,要不是竇華容仗著有皇上撐腰非要嫁給他,沈侯爺怎麼會娶這麼個凶女人回家。

  以後的好日子,自然都是她的。紅韻回首便對沈成濟嬌嗔道:「侯爺,以後韻兒便能天天伺候侯爺。」

  此話一出,沈成濟立刻變了臉色,面色發青的看向似笑非笑的竇華容。

  當著她的面,說要日日為侯爺侍寢。竇華容袖中的手指緊攥,揚了揚嘴角:「紅韻,你知道府里最大的規矩,就是不準粗使丫頭爬床。」

  紅韻面色一僵,誰曾說是買她回去當妾侍。

  「夫人……」

  「你犯了我的大忌。」竇華容冷冷的睨著她,眼皮也不願多抬一下,薄唇小幅的輕輕一動,吐出兩個字,「杖斃。」

  紅韻跪到沈成濟腳下喊侯爺,卻發現沈成濟在這女人面前根本大氣都不敢出,扭著頭不敢看。紅韻方才知道自己招惹了大麻煩,膝行到竇華容腳下哭道:「我、奴婢錯了……夫人花了一千兩銀子,這樣杖斃著實浪費,奴婢能為夫人效勞一輩子……」

  竇華容威壓的朝她傾了傾身子:「本夫人就願意一千兩扔到水裡聽個響,又有何不可。」

  「杖斃。」

作者有話說:

萌娃寶貝,多多支持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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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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