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叱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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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生了一肚子的悶氣，推門而入，帶入一股的涼風。
「究竟是得了怎樣的大病，竟然在床上動彈不得了？」沈老夫人眼神凌厲的瞥了一眼沈成濟。
竇華容著了涼風，掩著口又咳了幾聲，沈成濟連忙去關上門，恭敬問道：「風寒露重，母親怎麼來了。」
沈老夫人往椅子上一座，沒好氣的拿眼尾看竇華容：「我聽說你媳婦病了，過來瞧瞧，究竟是摔了胳膊，還是折了腿，竟是連床都下不得，見了我也能不問好行禮了。」
竇華容面色冷淡，論起輩分，沈老夫人雖然是她的婆婆，可要是論身份，竇華容是不必給她行禮的，親封的郡主，是皇上親口叫妹妹的女子，沈老夫人不過是沒有誥命的孤寡婦人。
但畢竟是在侯府里，竇華容便要起身行禮，沈成濟攔著不讓她起身：「你身子病的正重，別再凍著了。」
沈成濟回頭規勸沈老夫人：「母親，華容身子不好，發熱的厲害，又咳個不停，這禮數就算了吧。」
沈成濟開口，沈老夫人倒不好發威，顯得好像她刻意當著沈成濟的面為難竇華容，沈老夫人不情不願的說：「那就罷了。」心裡暗地裡給竇華容記了一筆，簡直是仗著沈成濟喜歡她就無法無天，沒有老幼尊卑。
沈老夫人見沈成濟望著竇華容那副擔心的模樣，心裡跟堵了石頭似的，清了清嗓子道：「這次的禮數可以算了，但是有些事我還得教導教導你，成濟畢竟是府中的男人，你怎可讓他做端茶遞水這樣的事，著實有失身份。這自古至今，都只有女人伺候男人的道理，沒有男人伺候女人的說法。」
竇華容低垂著眼眸不說話，她嗓子干痛的很，腦袋裡也燒的昏沉，沒有力氣跟沈老夫人爭辯這個，便低著頭不做聲，想著她快些說完也就罷了。
沈老夫人見她這副冷淡模樣，一臉的平淡無波，連點回應也沒有，心裡越發窩火，文思泉湧的說個沒完，沈成濟站在一旁，作揖回話道：「母親，是兒子主動要照顧華容的。」
沈老夫人憤憤的往桌子上一拍：「胡鬧！你是府里的主君，那麼多的丫環下人，哪一個不能伺候？輪得到你自降身份！」
沈成濟心裡並沒有什麼女人必須照顧男人的說辭，更何況華容為沈家付出良多，他不過是喂個葯而已，有什麼不可以？但沈成濟動了動嘴，一肚子的話愣是一句也不敢說出來，在他盛怒的母親前頭低著頭，犯了錯似的不敢說話。
竇華容暗自在心中嘆息，沈成濟這般的性子，連一句違逆的話也不敢說。沈老夫人對這個兒媳甚是不滿，怎麼偌大的沈府，好像人人都聽她的一般，若是如此，為何不直接改名竇府算了。
沈老夫人怎麼看竇華容都不順眼，太美的女人終究是禍患，當初老爺怎麼就選了竇華容做兒媳？沈老夫人起身就走，片刻都待不得了，還不忘回頭看一眼沈成濟：「你還在那杵著幹嘛！還不走！」
沈成濟站在原地左右為難，既不想舍了竇華容，又不想違逆母親的話，猶豫不決的左看右看，沈老夫人嚴厲道：「你難道要在這伺候她一晚上？不長出息！」
竇華容對他略笑了笑，輕輕道：「快走吧。」
沈成濟注視著竇華容，腳步一點一點的往沈老夫人那裡挪，讓沈老夫人拽著衣領子揪出了房間。
沈成濟聽到屋裡竇華容又咳起來，緊張的回望了一眼，沈老夫人硬拽著他的袖子離開：「成濟，你以後不準在竇華容身前把自己當下人使喚。」
沈成濟心裡突然的委屈，為什麼他這麼大了，做事還要受母親的管束：「母親，我沒有把自己當下人，我只是照顧華容而已！」
沈老夫人恨鐵不成鋼的教育他：「你聽母親一句勸，你今日對著那竇華容做低做小，你這一輩子都會在她面前抬不起頭，成濟，你才是沈府的侯爺，竇華容再怎麼厲害，她也是你的媳婦，也得講究三從四德。」
「我不過是照顧她，日後若是母親病了，兒子也會像今日一樣照顧母親的！」
沈老夫人給了沈成濟一巴掌：「你在說什麼，你在詛咒我？你咒我生病，咒我死！」
「沒有……兒子怎會如此。」沈成濟又蔫蔫的低下了頭。
沈老夫人簡直像聽了不得了的話，拍著大腿哭道：「在這府中，竇華容見不得我老婆子，你也不向著母親，要向著一個外人！你若是容不下我，我今晚上就收拾東西走，再不回來打擾你們小兩口甜甜蜜蜜！」
「母親這是說的什麼話，這府中的大小事務，我何時不是向著母親。母親這麼說，可是難煞兒子了。」沈成濟泫然欲泣。
沈老夫人心裡不爽快，非要鬧一場，硬是要收拾東西，回寺廟裡出家，剃度做尼姑，沈成濟怎麼勸也沒用，最後沒了法子，撩了衣裳跪在沈老夫人前頭，擋著他的去路認錯：
「兒子錯了，母親就原諒兒子吧。兒子錯了，兒子知錯了……」
沈成濟跪在地上求她，沈老夫人才不再提剃度出家的事，長嘆了一口氣：「成濟，母親都是為了你好，你是母親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血，母親不會害你。罷了，今日的事就罷了，你送母親回去休息吧。」
沈成濟這才站起來，攙扶著沈老夫人回房間去休息。
沈老夫人坐在屋中得意的想，好在他這兒子還是聽話的。
沈成濟送了老母親回屋，失魂落魄的到竇華容門口站了一站，沒有了推門進去的勇氣，他有時也痛恨自己厭惡母親的管束，卻沒有勇氣反駁母親，他害怕母親真的會離家出走，害怕鄰里鄉親指責他不孝，還擔心母親年紀大了，身體會承受不住。
他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懦弱了。沈成濟垂頭喪氣的回了房間，安策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床上只有他一個人，茫然的揉著眼睛坐在床上，見沈成濟回來了，伸著手找沈成濟要抱抱：「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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