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咱們,和離吧(EvC冠名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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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咱們,和離吧(EvC冠名加更)

  沈氏母女賣入富商手中,富商也管不得這兩人曾經是什麼極富極貴的身份,發配下去做些粗活,沈成濟臨時跟她們擠在一個下人房裡。

  沈佳音一邊揉搓著衣裳,一邊哭個不停,從前她哪做過這種活,一日換一身衣裳都是有的,可如今卻淪落到泡在冷水裡給別人洗衣裳,洗不好還要被打。這些人可不會對她一個粗使奴婢手下留情。

  沈老夫人年紀大了,更讓人瞧不起,一日日的遭人貶低是個沒用的老太婆。

  沈佳音越洗越想哭,她好餓,她嫌棄窩頭不好吃,就沒有吃,現在餓的要命。從前的時候,她還總是挑食,嫌這個不好吃,那個太咸了,去跟竇華容鬧脾氣,竇華容便吩咐一聲讓廚房重新做了,緊著她吃喝,她從前總覺得,那是順理成章的,如今才知道是竇華容疼她。

  沈佳音哭,沈老夫人也哭,誰可知道家裡走了一個竇華容,天就塌了呢。

  沈成濟看在眼裡,若說佳音養壞了,他也有推脫不掉的責任,他身為兄長,也不曾教過妹妹要如何做個良善溫柔的人。

  門庭落敗至此,是他的無能。

  沈成濟刷洗乾淨手邊的恭桶,聽見有人喊他,說有人要見他。沈成濟還以為是主家要見他,去了才發現屋裡坐的是竇華容。

  他在門外站了許久都沒有臉面進去,她還是那般的華美動人,絕艷京城,而他已落敗不堪。是他從來配不上她。

  竇華容沒有太大的波動,略微笑了一笑:「後日便要去邊關了?」

  她聲音疏離,沈成濟聽的心頭一痛,點了點頭:「是。」

  「我想了許久,覺得還是要來見一見你。」竇華容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語氣平淡而溫柔,人在真正的絕望之後,大多不是歇斯底里,而是死水的平靜。

  竇華容說:「這些年我一念之執,嫁入沈府,嫁給你,將自己過成悍婦,活成笑話,糾纏五載,今日也該有個了解。我真心對你,我知你也是真心對我,可天不遂人願,你我之間太多的陰差陽錯,終歸是走到了這一步。」

  「我謝你年少時救我,予我一個乖巧的孩子,也曾給我過些快樂的時光,於漫天星河下給我浪漫期許,可我也恨你庸懦猶豫,搖擺不定,擔不起丈夫責任。不過此時,我倒沒什麼怨恨的了,細思起來,我也有不是,沒給你男人的尊嚴,讓你被人指點說道。」

  竇華容笑了笑:「罷了,成濟,我不恨你生性優柔,你也莫怨我作風強勢,愛恨仇怨一張紙,咱們,和離吧。」

  沈成濟放在背後的手驀的攥起了拳,最後三字如天雷劈下,將他當頭劈的四分五裂,肝膽皆痛。

  他腳下發虛的走上前,看向桌上那張和離書,竇華容已簽了字。她是那般的恬靜而疏離,淡然的等著他簽字,沈成濟無話可說,使勁攥了攥手,控制著讓自己不要抖。

  他的字本是極好的,可那張和離書上的名字寫的不成樣子。

  竇華容深吸了口氣,痴心妄想的五年,終是畫上了句點。

  她說:「願君,前程似錦。」

  「華容!」沈成濟緊緊抱住了起身要走的竇華容,咬著牙落淚,「我還會娶你。」

  竇華容沒有掙扎,任由他抱著,心中不知是何種滋味。沈成濟在她耳邊忍著哭,篤定的一字一字說:「我定會,回來娶你。」

  竇華容像小時那般,露了個帶著俏皮的笑,推開他說:「我不等你。」

  她快步的離開了院子,分明方才還對沈成濟笑,坐上馬車的一刻卻突然哭的不成樣子,誰要等他回來,她才不等呢,萬一白了頭髮,他還不回來呢,她才不等……

  沈成濟蹲在地上咬著牙哭,哭了半晌他便站起身來,他不可再庸懦下去,他要風風光光的回京,鳳冠霞帔,三茶六禮,娶華容回家。如果……她真的不等他,他也不會娶親,他至少要兌現一樣承諾,他此生,只娶華容。

  沈成濟抬步離開,腳下踩了塊小石子,他低頭一看,是一隻遺落的耳璫,是華容的,是她最喜歡那對白玉耳璫。

  沈成濟將那耳璫撿起來,扯了塊衣角擦乾淨包起來,放進了心口的裡衣。

  兩日後,官兵來押沈成濟去邊關充軍,在他手上戴了鏈銬,趕著一行人往邊關。

  沈成濟如其他犯人一樣,跟著這些兵走,有一口沒一口的吃,這些兵脾氣不好,平日里拿他們出氣,他也不喊不叫,任憑他們打兩下,白日里低頭走路,給飯便吃飯,不給他也不去搶,晚上便睡,誰都不理。同行的一度以為他是個啞巴。

  直到有一日,這些兵受了客棧老闆的氣,拿他們這些犯人出氣,鞭子打到沈成濟身上,沈成濟沒站穩,胸口裡藏的東西掉了出來,他慌忙的去撿,讓官兵瞧見了。

  「什麼東西!」官兵眼尖的很,一眼就瞧見那上好的白玉,「好啊,你身上竟然還私藏著東西,從哪兒偷的!快交出來!」

  沈成濟抓著白玉耳璫緊攥在了掌心,官兵給了他兩腳,直接將他踹趴了地上:「懷裡藏的什麼東西!還不交出來!」

  沈成濟攥在掌心,就是不撒手,這才說了第一句話:「這是我妻的東西。」

  官兵啐了他一口:「呦呵,你不是個啞巴啊!裝的挺像啊,老子還以為你真不會說話。你哪裡有妻,做什麼白日夢!就是偷的!有這般的好東西,不孝敬官爺,藏著做什麼!」

  幾個官兵圍上來接連給了他好幾鞭,沈成濟攥著不鬆手:「我妻的東西,不能給。」

  官兵不聽他這套,犯人身上的值錢物件他們都會搜颳了去,這已經是路上不成文的規矩,如果有犯人偷著孝敬他們些好處,或許這些官兵還能多分一口吃的給他們,像沈成濟這樣死也不撒手的,著實少見,見了便往死里打。

  沈成濟將耳璫攥著掌心裡,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拳腳,嘴裡漾了血,就是不鬆手,到了最後這些兵也沒法子,畢竟是冊子上的犯人,屆時交差都要清點核對,將人打死了,不好跟上頭交代,便餓了他幾日,讓他不死也就是了。

  只要他們不去搶他手裡的寶貝,他便不說話,不給飯就干坐著歇腳,手裡的耳璫攥了一路,睡覺也攥著。

  到了夜裡,他便偷偷的張開手指,看一眼那耳璫。

  我妻的東西,不能給。

作者有話說:

和離了,開心嗎,為什麼我好難過嗚嗚嗚…

我猜有人問楚真,別捉急,明天寫,寫華容的時候,別讓楚真來煞風景,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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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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