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歸來
0.99
金瓦白雪,紅牆銀衣。
金碧輝煌的裕華殿中,生著暖爐,鑲嵌著紅寶石的紅木桌上點著一盞裊裊生煙的檀香,一枝臘梅從窗外探出頭來,烘托出暖暖的氛圍。
菀青彷彿做了個噩夢,滿頭冷汗抽搐不止,隱約感到有股溫熱的、有些苦澀的葯汁灌入口中,睫毛微微顫動了下,隨即有了知覺,猛地睜開雙眼。
奇迹般的是,她居然重見光明了,連忙下意識地看向雙手,滿身的血污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綾羅綢緞裳,映入眼帘的則是玉珠簾床幔,環顧四壁,每一根紅柱上都雕刻著騰雲駕霧的龍騰圖,這種感覺簡直熟悉又陌生。
「太子妃,您終於醒了。」
守在御榻前服侍她用藥的宮女梓湘見狀,頓時喜極而泣的放下藥碗,驚呼道。
太子妃?
她是在叫我嗎?
菀青怔怔地望著她,頭愈發昏昏沉沉,以為置身於夢境般,好不真切。
她試圖掙扎著想要起身,奈何渾身軟弱無力,頭彷彿撕裂般的劇痛,抬手一摸,發現頭上纏著厚重的繃帶。
「我這是怎麼了?這是在哪裡啊?」
梓湘見她摔到了頭部,想必記憶混淆,於是耐著性子幫她回憶。
「太子妃,大婚之夜您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頭部,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可嚇壞了所有人。謝天謝地,好在您終於醒過來了。」
梓湘又哭又笑地說,仍然心有餘悸道。
大婚?
頭部受傷?
菀青愈發懵了,明明還在冰冷的牢獄中受此酷刑,怎麼轉眼間便躺在御榻上,而且身上的傷無端痊癒不說,還莫名其妙的成為了太子妃,簡直不可思議。
「快,快拿銅鏡來。」
梓湘見她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擔心她會扯痛傷口,連忙拿來一面銅鏡,舉至她的眼前。
當菀青看清銅鏡中的那副陌生的面孔時,心頭像是遭受到重重一擊似的,顫抖著雙手撫摸著這張陌生的臉龐。
只見鏡中的這張絕美容顏,淡掃蛾眉眼含春,肌膚勝雪如溫玉,簡直傾國傾城,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優雅的氣質。
這、這是我嗎?
菀青不可置信地一遍又一遍的反覆確認,盯著這張絕色美顏,看入了迷。
「這是誰?這張臉不是我,不是我......」
梓湘心中一驚,擔心會刺激到她,於是小心翼翼地說。
「太子妃,您叫蘇挽卿,也是天笙國的三公主,您全然不記得了嗎?」
蘇挽卿?
天笙國的三公主?
奇怪,這個名字怎麼和她的本名出奇的相似,一時間記憶變得混淆起來,頭部彷彿撕裂般地隱隱作痛。
「奴婢這就去找殿下前來。」
梓湘擔心她會二次遭受刺激,留下一臉錯愕的她,步伐匆匆地踏出寢宮。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我重生了嗎?
蘇挽卿滿臉不可置信地垂眸打量著蓋在身上的錦被,這軟糯的御榻,以及腦後的玉枕,都象徵著高貴的身份。
這時,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心頭卻猛地咯噔一下,只覺得掌心空蕩蕩的,展開一看,蛇骨鈴不知何時不翼而飛了,嚇得她四下摸索想要起身尋找,卻不小心扯痛了頭部的創傷,整個人天旋地轉,眼冒金星。
過了一會兒,只聽寢宮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道高挑秀雅的頎長身影緩步來至御榻前。
蘇挽卿聽見腳步聲,下意識地偏頭望去,赫然發現那身穿杏黃色錦袍,胸前綉著四龍紋,外罩一件亮綢面的紅色對襟襖背子,精緻的五官,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斜飛的劍眉下,那雙丹鳳眼透著冷漠,烏黑的頭髮半束半披,套在金玉冠中,看起來儀錶堂堂,玉樹臨風。
「慕瑾言......」
她萬萬不曾想到今生今世還能再見到他,回想起在牢獄中所受到的凌辱酷刑,千盼萬盼,致死都未等到他來見她一面。
想不到,她死後不久,他便另娶良人,心中怨念深重。
慕瑾言極其冷漠地對她冷眼旁觀,好像她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似的,礙於她目前太子妃的身份,為了堵住悠悠眾口,才勉為其難前來探望她的傷勢,卻根本不走心。
就在兩人各懷心事,彼此面面相覷時,殿外突然匆匆走進來一個小黃門,雙手呈現著摔成兩半的物件,高高地舉至頭頂。
「殿下,這串鈴鐺是奴才方才在院中撿到的。」
蘇挽卿定睛細看,那正是不見蹤影的蛇骨鈴,想不到它居然重回他的手中,可惜卻摔壞了。
「伊人已逝,遺物就辭,樹下葬思,何苦念執。」
慕瑾言臉色深沉,看也不看蛇骨鈴一眼,拂袖示意小黃門將其葬於院中的那棵相思樹下。
這種舉動著實重創了蘇挽卿,這串蛇骨鈴是他曾今親自為她量身定製的,並且作為信物對她許下一生諾言,想不到轉眼間,他便捨棄了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拋棄了那個說要娶她為妻的承諾。
她不禁回想起在牢獄中,冷拂絮說的那番話。
原來,在皇權面前,她從始至終不過是枚棋子罷了。
而他,為了保全地位,甚至萌生出想要弒君篡位的念頭。
至此,他還是那個她所熟知,說好共赴白首的愛人嗎?
蘇挽卿眼底逐漸被仇恨所替代,雙手用力地捏著錦被,滿含怒意地瞪著他。
當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一字一句冰冷地開口,字字句句宛如鋒利的刀子剜在她的心頭。
「蘇挽卿,雖然我很不喜歡你這個名字,但你必須要明白一點。」
頓了頓,緩緩地俯下身子靠近她的面前,眼底透著冷冽的目光,語氣冰冷至極。
「不論你用盡任何辦法想要引起我的注意,都永遠得不到我的真心。」
蘇挽卿見他徹底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一時被怒意沖昏頭腦,想到自己無端蒙冤慘死,下意識地從頭上取下那支孔雀發簪,狠狠地朝他揮刺下去。
慕瑾言避閃不及,猛地抬起手臂前去抵擋,手背瞬間被發簪划傷,血珠子順著指縫緩緩地滴落在地。
「你......」
他震怒之下,正欲揚手,見她眼底好似一汪清泓,像極了心中的那個人,及時收住了情緒,此時寢宮外傳來小黃門拖著長長的尾音。
「皇後娘娘駕到。」
蘇挽卿仍然舉著發簪,視若仇人那般與他四目相對,內心五味雜陳。
想不到最為親密的人,最後竟然演變成劊子手。
更令她不曾想過的是,重生后居然嫁給了仇敵。
當皇后踏入門檻時,慕瑾言快速奪下她手中的發簪藏於袖中,扯了扯寬大的袖角遮掩住受傷的手背,若無其事地轉身朝她行了個禮。
「卿兒,頭還痛嗎?身上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皇后關切地詢問道。
蘇挽卿可是天笙國的三公主,不惜萬里遠嫁而來,只為了求取兩國和平。
誰知,新婚之夜竟然會出現意外,作為一國之母,理應前來探望關心傷情,以免此事傳揚出去,會挑起兩國之間不必要的紛爭戰亂。
蘇挽卿將目光轉投在這位舉止端莊優雅的皇後身上,回想起前世她十分看不起自己「蛇女」的身份,甚至還屢次在陛下面前污衊她是「妖女」,三番兩次的破壞她和慕瑾言的感情。
她越想越氣憤,既然有幸承蒙蒼天垂憐意外重生,那這一世定要攪得南嶽國天翻地覆,只為自己能夠沉冤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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