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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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和慕瑾言不歡而散后，他便再也沒有登門，聽說朝中瑣事繁忙，一直住在書房中，有時候甚少回來。
蘇挽卿倒是覺得耳根子格外清凈，平日里趁著他不在，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殿中四處亂轉，想要尋找前世遇害的蛛絲馬跡。
一旦收集齊罪證，便要揭穿他虛偽殘暴的真面目，報仇雪恨。
當她踏著滿地殘花，一陣寒風撲面而來，下意識攏緊了披風，趁著四下無人，讓清風在書房門前把風，獨自推門而入。
望著書香氣息濃厚的書房，這裡的每個角落曾經都有過她的足跡。
當目光落在案台上鋪開的筆墨紙硯時，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前塵過往。
那時的她穿著他特意量身定製的廣袖煙籠百褶裙，雖然樣貌普通，但是經過一番打扮，倒也出落得娉娉婷婷。
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默默地陪伴在他的身邊，靜靜地看著他舞文弄墨，而她則會體貼地為他磨墨，有時候又不好打擾他處理公務，於是磨著磨著便睡著了。
當她被一絲動靜意外驚醒后，臉上沾染了墨汁，卻渾然不知。
每當此時，她都會為了掩飾睡著的尷尬，裝模作樣繼續磨著墨，探頭望去，不知何時，那案台上鋪開的白紙上，畫著一幅栩栩如生的女子畫像，不論是五官還是神韻，越看愈發眼熟。
這、這不就是我嗎？
她暗自驚喜，臉上掩蓋不住的笑意，心中好似抹了蜜般甜滋滋的。
這時，他忽地放下手中毛筆，滿臉寵溺地朝她湊過來。
待他越靠越近，近到那溫熱的吐息都噴洒在臉上，緊張得心中小鹿亂跳，小手不安分地拉扯著腰間流蘇，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當那張俊朗的容顏近在咫尺，眼底倒映著那雙深邃的眼瞳，被迷得神魂顛倒，害羞的臉頰潮紅，天真的以為他會做出親密舉動，羞澀地閉上雙眼。
過了半晌后，只聽他輕笑了聲，繼而用指尖點了下她的腦門，深情款款道。
「你這小腦袋瓜中在想什麼？」
下一刻，便從袖中掏出一塊錦帕，細心地擦拭著她臉上沾染到的墨汁。
她會錯了意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臉頰好似兩團紅霞，不敢正眼直視他。
當她的目光無意間落在錦帕上時，心中愈發甜蜜了，想不到乞巧節親手為他綉了一對鴛鴦戲水的錦帕，他始終貼身帶著，無時無刻將她放在心上。
可是曾今那樣如膠似漆，恩愛兩不疑的兩人，到頭來卻鴛鴦兩分飛不說，還視若仇敵。
從始至終，她不過是權利下的犧牲品，是他一步步登向皇位的墊腳石罷了。
想到這，心中湧起一抹感傷。
故居重遊，物是人非。
蘇挽卿走到書架前，翻遍了所有的書卷，就連旁邊的小柜子也全都找遍了，仍然沒有找到一絲線索，抬眸之際，目光忽地鎖定在牆壁上的那幅泛黃的畫卷上。
只見那幅畫卷正是當初他親手描繪的自己，想不到他還留著，只不過那幅畫卷上多出了幾道利器划痕，像是被粘補過似的。
慕瑾言，你究竟是有多恨我？
殺了我不說，就連死後也不肯放過我，終日對著我的畫像夜夜發泄。
我真是當初有眼無珠，對你一腔深情終錯付。
若有來世，我寧可永遠都不要遇見你。
「啾啾啾。」
這時，門外傳來輕微地聲響，清風正暗示她有人前來了。
蘇挽卿立即收拾好情緒，快速走了出去，誰知剛踏入殿中，便聽見背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眼下正值冬至，父皇特意命我們隨他一併出宮，一來祭祖，二來為百姓祈福，廣為施恩。」
慕瑾言說著便揮了下手，示意身後的宮女將一套盛裝呈現至她的面前。
「這是母后特意找人為你量身定做的衣裳，你若是不想去，自己同母后說去，我可沒有逼你。」
蘇挽卿見他一進門便挑明不想讓她去參加此次出行，除去太子妃的身份不說，她好歹也是堂堂天笙國的公主，豈是他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知道，你想跟你的良娣一起出行。既然如此，何必假惺惺的前來找我。」
慕瑾言見她不識好歹，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卻當著眾宮女的面，委實不好動怒，於是冷哼一聲。
「你愛去不去。」
說完，轉身便要拂袖而去，剛走到門前，便聽見她下令道。
「清風，把這套盛裝送到良娣那去，這種嗟來之食，我不稀罕。」
清風立即應允下來，接過宮女手中的衣物，便要出門，卻被梓湘急忙攔下，示意她千萬別多事。
慕瑾言忽地頓足，繼而轉身，怒意洶洶的瞪了她一眼，甩袖離去。
現場頓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眾宮女嚇得就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紛紛低垂著頭，站在那顯得不知所措。
蘇挽卿越想越氣，在殿中來回踱步，好幾次想要砸花瓶發泄，誰知剛舉起，轉念一想東西是無辜的，出於不忍只好默默地放下。
「公主，這套盛裝還要送去不？」
清風不顧梓湘的阻攔，上前一步問。
「拿走。」
蘇挽卿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緩緩地坐下，指尖無意間撫摸到脖子上掛著的哨笛，回想起之前在宮外遇見的沈穆晗，看樣子應該和公主是兩情相悅的青梅竹馬，或許日後可以派上用場。
冬至時節，整座皇宮張燈結綵，喜氣祥和一片，好似過年般熱鬧。
陛下攜同皇后，帶領著皇親國戚祭祖歸來，在御林軍的開路下，浩浩蕩蕩地前往熱鬧非凡的民間。
此次興師動眾就是為了感激上蒼保佑南嶽國向來國泰民安，特意藉此機會貼近群眾，並且廣為施恩，拉近與百姓們之間的距離。
夜籠長街，一排排高檐低牆隱匿於紅燈籠下，那長長的石板路倒映著皎潔的月光，屋檐上覆蓋著一層霜雪，閃著銀白的露光向天空延伸去，街道兩側張燈結綵，擺著琳琅滿目的攤鋪，人潮洶湧，好不熱鬧。
蘇挽卿之前早已委派梓湘前去告假，說是自己頭痛的毛病又犯了，委實無法一併出行，待大部隊浩浩蕩蕩地陸續離開后，再次女扮男裝和清風一起偷溜出宮，打算藉此節慶之日，好好的放縱下。
作者有話說:
後續會不定期更新《歡樂小劇場》、《午夜小劇場》哦，盡情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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